江放已经从程浪嘴里听到了太多的第一次,比如这回,又是第一次听到一个霸道总裁把“老公”这一身份强调得这么委婉。 一旁宋冕和沈听到这话也齐齐会意,从闲聊中抬起头来。 “浪总这是准备成家了?”沈问。 程浪笑了笑,显而易见的默认意思。 “老程总那边……”因为人多眼杂,沈话只说一半,是在问程浪,他爷爷会不会对此施加阻力。 程浪把手机搁在玻璃茶几上,轻轻一滑,丢过去给他看。 沈一看手机屏幕,是程妈妈一小时前发来的一条视频消息,视频里,程老太爷戴着一副老花眼镜,费劲地瞅着电脑。电脑画面正是刚刚时装秀的直播现场。 老太爷脸上是一副“虽然不懂你们年轻人的审美,不过瞧起来还是蛮厉害”的表情。 底下程妈妈说:「[嘘]儿子,你爸偷拍的你爷爷,这回真可以把人带回家了。」 沈笑起来:“行啊浪总,该把求婚提上程了。” 江放踊跃举手:“我帮你布置求婚现场,粉红花瓣粉红气球粉红泡泡粉红蕾丝,包你意。” 程浪和沈用一言难尽,两言也难尽的神看着他。 “放过你自己,也放过浪总吧,别把浪嫂气得掉头就跑。”沈拍拍江放的背。 宋冕在一旁低着头笑。 江放叹口气:“行,我不手,观摩观摩总行吧?浪总,什么时候行动说一声啊?” 程浪倚着沙发靠背,气定神闲地晃了晃高脚杯中的酒:“等时机。” —— 结束派对,程浪和徐翘与徐康荣会和,回了丽山公馆。 虽然过了晚餐的点,三人却都没吃正餐,正是需要腹的时候。 家里的晚餐是程浪提前安排好的,知道今晚不宜过分奢靡,气氛越是家常,越能缓和父女俩之间的关系,所以他准备了一桌子普通的北城菜,生蛋糕也不浮夸——毕竟三个人对着一个九层蛋糕塔其实有点傻。 一顿晚餐下来,程浪充当着父女俩之间的桥梁,把徐翘嘴硬不问的话问了个遍,让她了解父亲的近况,也在话语间似有意似无意地说起徐翘最近的生活给徐康荣听。 到最后点蜡烛吃蛋糕时,或许是程浪这条桥梁起了作用,又或许是父女俩都被餐桌上的酒催动了情绪,酒上头,徐康荣抹着眼泪给徐翘唱着跑调的生歌,徐翘也终于张开胳膊跟爸爸要了个抱抱。 程浪让阿姨煮了醒酒汤来,给这对看起来不太清醒的父女一人喝了一碗。 但这醒酒汤的效果不是立竿见影,还得经历个过程。 徐翘撒酒疯的惯例就是臭美,而且臭美起来六亲不认,也不管程浪和徐康荣,自顾自迈着今晚t台上的模特步,上楼去拆大家送她的生礼物了。 程浪本来想去陪她,可徐康荣生拉硬拽地拖着他,稀里糊涂地喊着:“小程总,别走,你听我说——” 他只好让阿姨上去照顾徐翘,把这个大的扶到沙发。 倒是没料到,客厅人散之后,徐康荣忽然不疯了,除了面酡红是真,表情已经恢复了镇静,正襟危坐着干笑一声:“小程总,刚才冒犯了。” 程浪眉梢一扬,大概明白了徐康荣这一举动的意思。 大概是有话跟他谈,又怕徐翘起了疑心回头追问,所以装了场醉。 程浪点点头表示没事,把人请进书房:“徐总有话在这里说吧。” 徐康荣坐在单人沙发上,手掌了膝盖:“小程总,那我就直说了。我想问问你,翘翘好像还不知道你当初帮我还那笔债的事?” 程浪点点头。 徐康荣难以启齿地犹豫了会儿:“这事……” 程浪接了下去:“我从前没有跟她提,以后也不会告诉她。” 当初替徐康荣还债的时候,程浪端着架子,自己给了自己一个台阶,把这件事定义为拿钱换徐翘留下的易。 而徐康荣走投无路,担心强行带走女儿,会让她跟着自己亡命天涯,被那些三教九的高利贷债主围追堵截,威胁人身安全,所以答应了程浪。 程浪太擅长谈判,当时本没试想过,徐康荣有拒绝的可能。 但后来仔细想想,如果徐康荣胆子大点,非要带走女儿,他恐怕也只能咬着牙,替徐家还上这笔债。 因为他的动因,是动心。 然而毕竟没有如果。 虽然当时两人各有立场,但不论如何,它对徐翘来说,不会是一件愉快的事。 他们都很清楚,以徐翘嘴硬心不硬的子,她一定会理解他们,却难免会有一阵伤心。 “我好像从没跟除了她和爷爷以外的人承认过错误,”程浪叹息着笑了笑,“但在这件事上,我得跟您承认,如果重来一次,我不会迫您选择,我会用更恰当的方式恳请她留下。” “小程总,你别这么说,你当时真是帮了我们家大忙,说来说去,都怪我这当爸的窝囊。”徐康荣叹了口气,“我跟你提这件事,也是想跟你说,我这些子已经攒了些钱,当初你替我还的那笔债,我会原封不动地还给你,虽然可能需要很多时间,但三年,五年,十年,我一定会还清。” 程浪理解徐康荣的心情。 徐康荣毕竟无法确定,他会与徐翘永远恩如初,假如他们步入婚姻,这个起点,当然最好是绝对平等的。 “虽然我认为没有必要,因为不论如何,我都会平等地对待她,但如果您执意决定这么做,我愿意接受您的还款,只是希望您不要着急,一切以身体为重,对她来说,您平安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我知道……”徐康荣抹抹眼角,“我知道。” 程浪起身拍拍他的肩。 徐康荣也站起来,婆娑着泪眼道:“小程总,我明天还得见客户,晚上就不留宿了,我跟翘翘都不喜搞哭哭啼啼分别那套,你回头替我跟她说一声就行,就说今年的除夕,我一定回来陪她过。” 程浪点点头:“那我派人送您去机场。” “不用麻烦……” “徐总,”程浪搀着他的胳膊笑了笑,“一家人就别说两家话了吧。” 徐康荣目光闪烁地看着他,默了默,抬起手来,轻轻拍了两下他的手背。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程浪从这郑重的手势里,看出了这位父亲的意思。 他在说,他的女儿就给他了。 送走徐康荣后,程浪从书房屉里取出一封信,上了二楼。 徐翘正坐在卧室地毯上疯狂拆礼物,看上去倒不算很醉,就是稍微有点喝大了,状态比较情四。 看见他来,她气鼓鼓地叉起:“你的礼物呢?怎么还没给我!” 程浪笑着走过去,跟着坐在地毯上。 他从前并没有这种席地而坐的邋遢习惯,大概是被她传染了。 “我的礼物太大了,暂时拿不过来。”程浪跟她解释。 “什么呀?”徐翘歪着脑袋看他。 “你上次想要的海岛。” 徐翘一愣之下搂住他脖子,脸兴奋:“真的?你之前不是说不买了吗?” “随口一说,你还真信,”程浪笑着回搂住她,“你想要的,什么时候少过你?” “那我哪天可以去当岛主?”徐翘抱着他动地眉飞舞。 “岛上设施还没来得及完善,等落成了就带你去,好不好?” 徐翘点点头,亲了他一口:“谢谢老公。” “但今天也不能什么都不给你。”程浪思索着说。 “今天还有什么呀?”她眨眨眼。 “你说,你从前每年生,都习惯拆一封你妈妈生前留下的信,我之前数过那些信的数目,算了算,到你去年生,是最后一封?” 徐翘神黯淡下来,垂着眼点点头:“对啊……” 程浪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了一封信。 徐翘一愣,松开了搂他的手,怔怔看着这封信。 信封上写着跟她妈妈一模一样的用词,却是程浪的字迹——给二十四岁的翘翘。 “以后每年生,我替你妈妈给你写信,好吗?”程浪看着她的眼睛问。 徐翘缓缓接过信封,不知怎么,好像这一天所有的动到了这一刻彻底无法收敛,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一封信原本并没有什么大不了,他是在用这个承诺告诉她,以后她就有他了。 “你好烦啊!”徐翘一边哭一边噎,“过生就开开心心过,干吗非要惹我哭!” 程浪了她的发顶,面带失策的表情:“是,是我不该这时候惹你哭……” 徐翘抹抹眼泪,侧目看他,似乎隐约听见了话预警的铃声。 果不其然,下一秒:“该等上了再说。” “……” 徐翘的眼泪收干得比下来时还快,送他两个字:“变态!” 第80章 结局·下 徐翘心意足地度过了这个想起来就会笑的二十四岁生。 生过去了, 但这晚时装秀一石起千层浪的影响力却刚刚开始。潘德的时装大获成功的同时,羽立这个名字也在珠宝界真正打响了名声,为越来越多圈内人所知。 时装秀上的珠宝作品正式发布后, 徐翘很快接到了国内外数家时尚刊物的专访邀请, 和时尚圈诸多品牌方抛出的橄榄枝。 从夏入秋,徐翘不断接到新合作,在四大时装周期间辗转于各个国家各大秀场,出席各类时尚品牌活动。 伯格珠宝工作室的规模渐渐无法负荷“羽立”这个名字带来的光环, 程浪和郁金商议过后,在十月初将其正式更名为“羽立珠宝工作室”,并准备将工作室搬迁到北城市中心。 徐翘原本以为搬迁这种大费周章的事, 从选址到装修, 最早也得等到明年才能实现,结果程浪十月中旬就让全工作室拎包到了中央商务区。 工作室众人走进矗立在北城黄金地段的商务写字楼, 发现顶上连续三个高层都完完全全属于他们时,吃了不小的一惊。 “在这种地方盘下这么三层楼,老板得花多少钱啊?”苏杉好奇地问, “我看这楼斜对面就是兰臣集团总部, 这可是寸土寸金的地段啊。” 徐翘高深莫测地摇了摇头。 别问,问就是老板自己名下的写字楼,随便拨了三层给你们。 DD-NEnG.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