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子和几个护卫却是被老板娘这看似无害实则最毒辣的模样吓坏了,知道内情的六子又好气又好笑,怪不得这俩人能走到一块了呢,都是这么坑! 那几个护卫互相看了一眼,齐齐打了个哆嗦。 “怎么样?考虑好了吗?是你自己吃下去呢,还是让我喂给你吃呢?” 顺子撇嘴,心里已经想出来了一百种把林媛杀死的方法了,可是他却一个也不敢使。能不能不吃啊? 顺子鼻子,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哆哆嗦嗦地张开了嘴巴。 林媛好笑地抿了抿,将手里的“一丧命散”扔进了他的嘴里:“我听胡大夫说,这个药若是化了,药效会更快的。” 咕咚。 顺子已经伸长了脖子,把药丸整颗了下去,噎得他直翻白眼儿。 六子已经控制不住要笑出来了,转过身去,抖着肩膀捂着嘴,只觉得自己的肚子都要筋了。 夏征瞪了六子一眼,没出息! 林媛见他吃了药,让护卫给他解了绑,而后又让护卫把从他鞋子里找到的那包药给了他。 “去吧,陈掌柜不是让你下药吗?你现在可以去百年饼屋下药了。” 顺子颤抖着攥紧了那包五石散,期盼地问道:“唔,唔现在揍去,一会,一会儿,您给唔解药?” 林媛点头:“我说到做到,只要你把药下了,就来铺子里找他,他会给你解药的。” 手指着六子,林媛把给解药的任务分派给了六子。 还在抖着肩膀偷笑的六子猛地啊了一声,茫然地看着林媛,解药,他哪里有解药啊?难道,也让他去厨房里自制一个? 顺子泪眼婆娑地走到六子面前,用手一抹嘴边的血沫,双手紧紧攥着六子的手,语气坚定:“请你一定等着我,最多半个时辰,我就能回来!” 说完,带着一股壮士赴死的悲壮,蹭蹭地跑了出去。 待顺子没了踪影,林媛夏征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老,老板娘,那个,那个,解药?”六子苦着脸,笑哈哈地过来。 夏征一拍他手:“刚才做那毒药的时候你不是看得清清楚楚吗?照着做个解药就行了呗!” 说完,牵了林媛的手就往外走。 四个护卫一听这话,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着那一丧命散的制作方法,这个东西好啊,以后他们遇到了坏人,就可以用这个啊。 六子哭无泪,若是让他们知道那厉害的一丧命散其实就是个月饼馅儿,不知道会不会集体过去。 “你那个一丧命散很不错嘛!”夏征挑着眉头,意味深长地看着林媛。 林媛勾一笑,绽放了一个比刚才对这顺子时还要美好还要温柔的笑容:“怎么?夏二公子也想试试?” 夏征鼻子一皱:“算了吧,爷还得等着你长大房呢,才不会为了一时好奇,就去吃那个东西。” “胡说什么!”林媛小脸儿一红,一把拍上了夏征的手背,使劲儿将他牵着自己的手甩了出去。 夏征好笑地看着她,故意在她耳边吹热气:“我娘都同意了,你还怕什么?等着爷八抬大轿来娶你吧!哈哈。” 林媛咬:“我娘还没同意呢!” “不会的,你爹娘都喜得我不行,早就同意了。”夏征挑眉得意笑着。 林媛气结,无力反驳了,不光是她爹娘,她外公外婆,大舅二舅全都同意了。 正无语的时候,林媛突然见到大嗓门子焦急地从前堂过来了,一看到她,急急过来说道:“妹子,门口,门口有人闹事!” 当林媛来到门口时,稻花香的店门口已经被不少看热闹的人围住了。 林媛扶额,开个店而已啊,这才多久,就遇到了这么多事! 再看门口那个闹事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被撞坏马车的孟燕。确切地说,不是被撞坏,而是她自己想要撞别人,结果没撞成,反倒把自己给搭进去的。 孟燕的马车掉了一个轮子,幸好车夫带着修理工具,勉强把轮子给装上了。但是,还没等孟燕爬上马车,那个轮子咣当一声又给掉了。爬到一半的孟燕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坏了,身子一歪就给掉了下来。 这下好了,本来头发也,衣服也皱了,现在连脸上也蒙了一层灰,还把脚丫子给扭到了。这可把她给气坏了,叫嚷着一定要找林媛算账不可。 小丫鬟见她这个样子,是想劝她回家换衣裳的,偏偏孟燕这个死脑筋就是不肯,还不信小丫鬟说的话,要是让她拿面镜子看看自己现在狈的模样,恐怕她就不会血气上头,跑来找麻烦了。 车夫跟在后边,勉强把车轮子给装上了,让她上车里坐着,她想到刚才被甩出来的事,是死活也不上了。就这样顶着一头蓬蓬的头发和一张黑乎乎的脸,一瘸一拐地往稻花香走。 本来马车撞了就已经够招人注目了,偏偏她还这个样子,一点也不知羞,更是引了不少人一路跟来看笑话。 林媛看着孟燕这一身狈,忍不住笑了笑。 她这一笑,正好被孟燕看到,气火攻心,指着她不分青红皂白地就开始大骂:“林媛,你这个小人,臭村姑!指使你的车夫撞坏了我的马车,还在这里笑话我!我要你赔我的马车,哼!你要是不赔我,我就在这里不走了!” 说着,就像是农村里的妇人一样,往稻花香门口的台阶上一坐,还真就不起来了。其实若是平常,她才不会这么不顾形象的坐在大街上,今儿她脚丫子疼,还一瘸一拐地走了一条街的路,早就累得不行了。管它是高头大椅子,还是脏兮兮的地面,只要能坐下,她都不在乎了。 小丫鬟脸上红彤彤的,又羞又急,拉着她的胳膊往上拽,却被孟燕一把拨到一边:“拉我做什么,我就是我走了!她要是不给我一个意的代,姑我今儿哪儿也不去了!” 林媛好笑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停在门口的那辆破马车,因为撞击,一个轮子歪歪扭扭地挂在马车上,隐约还有开裂的趋势。还有车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掉了好多漆。这马车,若不是听到孟燕说是新的,只怕得有不少人以为是个用了很多年的旧马车了。 更何况,它本来就是个旧的。 见林媛不开口说话,只是看着她的马车,孟燕哼哼了一声:“我这马车可是我大哥在邺城给我买来的,我用了好不到半个月呢!你瞧瞧,你们大家都瞧瞧,让她给我撞成了什么样了?啊?大家都给我评评理,她是不是该给我赔一辆新的?” 看热闹的人,有不少是不明白什么事的,但是也有是从主街上跟过来的,所以她这话一落,还真引起了不少不同的声音回应。 听到不支持自己的声音,孟燕哼哼了一声,假装没听到。 林媛看她这掩耳盗铃的模样,不摇了摇头,这孟燕还真是蠢到家了,自己都这个样子了,也不说赶紧回家收拾收拾,居然还招摇过市地走了一整条街。 “孟小姐,请问,您是被哪辆马车撞得?” 夏荷已经把早上发生的事一字不漏地跟她说了,虽然没有清楚地看到孟燕被撞的过程,但是夏荷后来也问过了车夫,知道了孟燕故意让马车跟她们相撞的过程。 孟燕见她问了起来,指着旁边停着的那辆檀木的豪华马车,怪气叫道:“哪辆?当然是这辆了!林媛,你别想抵赖,刚刚可有不少人看到我的马车被这辆马车给撞坏了!” “孟小姐,你确定是被这辆马车撞坏的?”被她步步紧,林媛却一点儿也没有着急的样子,反而双手抱,悠闲地看着她。 孟燕被她这淡定的姿态搞得心里有些不踏实,不过转念一想,她可是亲眼见到林媛妹妹身边的丫鬟探出了头的,就算是里边坐着的不是林媛,也是林媛的家人。所以,在她看来,此时林媛悠闲的姿态全都是在故作镇定罢了。 暗自猜测着此时林媛心里的焦灼,孟燕就偷偷乐起来,等下她肯定会自知理亏,将她请进房间里去,好吃好喝地招待她,然后好声好气问她怎么解决。这样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跟她索赔了,嗯,就要这辆马车了,虽然没有她那辆好看华丽,但是至少很结实,连她那辆新买来的马车都能撞烂,肯定很好。 “对,就是它!”孟燕点头。 只是,现实总是跟梦想背道而驰。 林媛指着那辆马车,笑着再次确认了一遍:“孟小姐,真的是被这辆马车撞得吗?” 孟燕急了:“林媛,你是在耍我吗?我都说了好几遍了,就是这辆马车,你为什么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问我?你是不是不想承认了?嗯?好,你不想承认就不要承认了,我现在立刻就去衙门,我要状告你故意损毁我的马车,让县太爷把你关进大牢里去!看你这小胳膊小腿儿的,能不能受得了那里边的罪!” 说着,孟燕伸手使劲扯了小丫鬟一把,让她把自己给扶了起来。 林媛瞧她这样,摇摇头,叫住了她:“孟小姐,请留步。” 孟燕本就没打算走。暗暗扯了扯角,回过了身子,挑眉:“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哼,知道害怕了就赶紧给本小姐道歉,对了,还要给我赔偿!本小姐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只要你把这辆撞坏我马车的车赔给我,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原来是相中了这辆马车了! 林媛回头看了夏征一眼,只见夏征眉头高挑,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孟燕。 能不是白痴吗?把主意都打到了当朝安乐公主的马车上了,岂是一个白痴能形容的了的? 林媛笑着对孟燕说道:“孟小姐,请恕我不能答应你这个要求,我……” “什么?不能答应?”孟燕眼珠子一瞪,猛地往前走了两步,可她忘了自己的脚丫子受伤了,这一走更是扭得厉害,脚下传来钻心得疼痛,害的她直呲牙。 “不能答应那你叫我回来做什么?林媛,你不要得寸进尺!我告诉你,我就是告到衙门里去,也不会让你好过的!哼!” 林媛叹了口气,这个孟燕怎么就不能让她把话说完再走呢。 “孟小姐,你听我把话说完再走,行不行?” 孟燕咬:“你说。” 林媛指了指那辆奢华低调的马车,又指了指旁边那辆夏征送她的马车,道:“孟小姐,这辆撞你的马车,本就不是我的。那边那辆挂铃铛的,才是我的马车。所以,你要是想要赔偿,也找错了人,不应该找我,而是找那辆马车的主人才对。” 孟燕一愣,呆呆地在那两辆马车上来回扫。那辆挂铃铛的的确是林媛的没错,因为她亲眼看到她坐过的。但是,这辆马车,应该也是她的才对啊,那里边不是还坐着那个自称是小林霜丫鬟的女子吗?既然是她家的丫鬟,那马车上坐着的难道还是别人不成? “林媛,你少唬我!我亲眼看到你家的丫鬟在这辆马车上的!” 林媛两手一摊,对孟燕和旁边几个店铺的老板说道:“我林媛就是一个农村丫头,哪里用得起丫鬟?在这里的所有店铺老板都能给我作证。” 那几个老板纷纷点头,莫三娘更是笑着说道:“孟小姐是不是撞马车的时候撞到了自己的头,把自己给撞傻了?认错了人?” 孟燕此时也没有心思去管莫三娘说话无礼了,她狠狠地敲了敲脑袋,刚才的确是撞到了脑袋了,难道真的是认错了人? “不行,我得去你店里看看!” 林媛摊摊手:“孟小姐,不是我不让你看,只是,现在这车夫就在这里,你有什么话,何不问问这车夫呢?” 对啊,问车夫。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了给安乐公主赶车的车夫上了,那车夫也是见过世面的,要是换了别人这样看他,只怕早就紧张地说不出话来了。 那个车夫冷冷地看了孟燕一眼,没理她,而是指着给她赶车的车夫说道:“是他先撞得我,我可没有撞他。” 简简单单一句话,把所有责任全都推回到了孟燕身上。 她的车夫闻言,顿时红了脸垂着头不说话了,这个表现在大家看来完全就是默认了那个车夫的话了。 偏偏孟燕还在嘴硬:“不是!我们只是想要驾车过去而已!” 那个车夫没再说话,扭过头去继续发呆了,好像这边发生的事全都跟他没有关系一样。 林媛暗自称赞这车夫的定力和心,难怪是将军府出来的人,就是不一般。 再看这边孟燕的车夫,早就心虚地白了脸,冷汗直冒了。因为他说的确实是对的啊,本来就是他们先撞得人家啊。 林媛笑道:“孟小姐,人家说了,是你们先撞得人家,只是,你的马车不如人家的马车结实,所以才会遭了秧的。” 孟燕才不会承认自己的马车不结实,梗着脖子哼道:“什么不结实?我这可是邺城买回来的新马车,怎么可能不结实?” 孟燕不明白,她的车夫却是看得明白,这车,的确是不结实啊,明明就是旧的翻新的。 那边车夫突然悠悠来了一句:“一个是用用了五年的马车翻新的,一个是檀木做成的仅一年的马车,你说哪个结实?” 这次,不用孟燕说话了,看热闹的人们自己就开始哄堂大笑起来:“当然是檀木的结实了,就算是用了五年,这檀木的马车也比她那五年的旧马车结实呢!” 孟燕脸上一阵发白,什么用了五年的马车翻新的,她这个就是新的,就是新的!是她花了五十两银子托她大哥从邺城买回来的! 孟燕还要狡辩,突然听得咣当一声响,紧接着,车夫好不容易装上去的轮子,又掉了。 轮子掉了不要紧,偏偏这马车一歪,连车厢也跟着歪到了一边,车厢里边的东西咕噜咕噜滚了出来,有的还滚到了林媛的脚下。本就用新漆翻新的旧车厢经不住这第二次的撞击,已经开裂,出了里边有些腐朽的旧木头。 都不用别人说,孟燕就已经看透了这马车的新旧。dd-nEnG.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