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如厕也是一个问题。 说是卧休息三四个月,不过简单的一句话罢了。真正的去体会,却是度如年。 许多生理上的事情,会击溃容姝的理智。 二人来到容姝的门前,丫鬟被赶出来在门口站着,柳氏问道:“怎得不在里头伺候小姐?” “小姐不许奴婢在屋子里伺候。”月兰连忙解释道,生怕柳氏会怪罪:“夜里小姐躺着难受也不让奴婢帮忙翻身,吩咐奴婢去睡觉,不用守着她。” 谢桥心中一沉,容姝她怕是过不去自己心中的那一道坎。“你们在外面守着,我进去看看。” 柳氏张了张嘴,想要一同进去,最后终究没有开口,怕是她去疏导容姝。 屋子里静悄悄地,谢桥绕过屏风走到边,容姝睁开眼盯着帐,眼角的泪水已经将枕畔洇,双眼没有光彩:“姝儿,你心里有什么不得劲的事情,与我说一说。”出袖中的丝帕,替她擦拭眼角的泪水。 容姝泪水断线的珍珠一般,不断的往下掉:“大姐姐,我以为熬过这三四个月,就能如常人一般下地行走。可是才一,我便受不了了。平躺着久了,浑身难受的像有虫蚁在啃咬我,想要翻身,却痛得恨不得死了。须得有人帮忙翻身,再次平躺也要有人帮忙。这些都不是问题,半夜里想要如厕,身边的丫头睡着了,唤她们醒来帮忙,我难以启齿,每一回都是憋得不行了,母亲过来我方才与她启齿。” 沐浴净身,都需要人帮忙,这些私事由旁人做来,太过羞愤。 她一想到这辈子如果都如此,生不如死! “太煎熬了!”容姝良久,喃喃的说道:“大姐姐,我哪里都难受,你给秦逸、秦稚的镇痛药有没有?” “我让人熬给你喝。”谢桥知道很痛苦,但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容姝眼睫上挂着泪珠,她白里身旁有人守着倒好,一到夜里,她是整宿整宿睡不着,身虚汗,衣衫都浸透。婢女们又不敢给她换,等谢桥过来再帮忙,她的衣裳都已经干了! 还有三便是她大喜的子,如今间的疼痛没有任何的好转,反而比昨更痛。 “姝儿,秦隐与你先成婚,之后他带着逸儿、稚儿回江南赴任,待你好了派人接过去。如此,过几的大婚,你与秦隐商量,能否在辅国公府拜堂?”谢桥建议道。 容姝红肿的眸子里闪过亮光,转瞬,黯淡下去。 “他不会同意。”容姝摇了摇头,老夫人不会准许。她听到自己躺在上无法动弹,派身边的老嬷嬷过来探望,见到她不断的提问,话里话外,透着老夫人对她的不。 若是在辅国公府拜堂,只怕老夫人会闹得城风雨。 谢桥似乎明白容姝的心思,轻声安道:“重要的是秦隐的决定。” 容姝沉默不语,她没有信心能够让秦隐为她在辅国公府成亲。也开不了口,害怕他的拒绝。 谢桥没有再提,叮嘱她一些注意事项,将煎好的药喂她喝下去,等了几刻钟,容姝紧拧的眉头舒展,松一口气,镇痛药起了效果。 “二婶娘,每里最多给她服用一次。”谢桥再三叮嘱。 柳氏点头:“我记住了。” 谢桥带着秦蓦回重华楼,见到苏璃居住的屋子,震惊在原地。 他将在丞相府里的布置,复制在这小院里。 院子里一棵百年大树,被人锯掉,只剩下一截树。 小厮端着水自屋中出来,见到站在门口的谢桥,眼中闪过慌,连忙解释道:“公子闹着要回丞相府,我们没有办法,只好按着相府的模样,将小院子布置。”顺着谢桥的视线望着院子里那被伐掉的大树,讪讪道:“公子记得自家院子没有大树,成里闹腾得厉害。您说不能让公子受刺,我们便将树给伐了。” “相爷说会给您赔偿。”小厮心虚的说道。 谢桥脑袋隐隐痛,叹一声道:“罢了。”迈步进屋,头一个枕头砸过来。 秦蓦挡在她的身前,目光凌厉的向榻上的少年。 苏璃触及秦蓦的目光,吓得脖子一缩,钻到被子里面。 谢桥拾起地上的枕头,放在一旁,坐在内室的绣墩上,径自斟两杯茶,一杯递给秦蓦,端起另一杯浅饮一口,目光落在榻上。 被子底下的人,一动不动。 片刻,被子动了动,谢桥看着一细长白皙的手指开被子,出一双干净澄澈的眸子。 四目相对。 苏璃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正要掀开被子坐起身,瞥见一旁的秦蓦,伸出一半的脑袋再次缩进去。 谢桥不失笑。 秦蓦面无表情。 谢桥起身,掀开被子,苏璃拽得死死的,就是不肯出来。 “你吓到小朋友了。”谢桥极为无奈,想要让秦蓦先回避,待她给苏璃检查后,再带着他一同回去。 “我不是小朋友。”被子底下传来一声抗议。 屋子里陷入寂静。 突然,被子里的人耐不住了,自己掀开被子,一脸好奇的歪着脑袋看向谢桥:“小朋友是什么?” “小朋友……”谢桥含笑的指着他道:“就是你。” “我?”苏璃想了想,突然道:“那苏璃是谁?” “……” 谢桥觉得她才是个傻的。 秦蓦霍然起身,苏璃吓得跳起来,想要躲回被子底下,被谢桥一把拽住。 秦蓦紧盯着谢桥抓着苏璃的手,默了片刻,走过来,大掌扣着苏璃,将他制在铺上。 苏璃浑身直哆嗦。 小厮想要替少爷求情,又惧怕秦蓦,站在一旁干着急。 谢桥掉他的外袍,对秦蓦说道:“摁紧他。” 苏璃的只剩下里衣,秦蓦突然开口:“这样扎针就行了。” 谢桥睨他一眼,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给苏璃施针。 他的情况比初见时,有一点儿好转。 施针后,谢桥将苏璃带到郡王府,他见到一直跟在谢桥身边的秦蓦,抱着廊柱子不肯撒手。 秦蓦冷眼望来,苏璃扁着嘴,一脸委屈的松手,老老实实的跟在秦蓦身后走。 “每次施针都得好几个人按着他,你一个按着他就不敢动。”谢桥想到之前苏璃的表现,忍俊不住,连呼都是憋着的,一张白皙的脸涨得通红。 秦蓦冷哼一声,靠在车壁上假寐。 —— 蜀王府。 蜀王妃知道秦蓦心中敬重纳兰将军,所以去郡王府的时候,特地带上纳兰清羽,想要秦蓦看在她的面子上,王爷设计谢桥的事就此揭过。 可他却油盐不进! 面沉的去书房里找等着消息的蜀王,冷声道:“他倒是个心狠的,长公主死了,还如此维护容华。王爷给他赔礼,他竟还不足,要您拿出诚意!” 蜀王皱了皱眉,放下手中的图纸,缓缓说道:“他当真如此说?” “岂止!他威胁咱们,两个舅舅不能厚此薄彼!”蜀王妃咬紧牙道:“他倒是敢说!王爷您一心为他好,只不过是替他不止,娶个一无是处,对咱们毫无益处的女人。皇上可是要他的命!” 蜀王沉道:“看来他是对容华上心了。” 蜀王妃拧紧眉头:“羽儿怎么办?”她传书让纳兰清羽回来,便是打算将她嫁给秦蓦。可世事难料,他们低估谢桥在秦蓦心目中的地位。 “行了,别盯着郡王府了。”蜀王心中亦是懊悔,不该听信蜀王妃的话,打谢桥的主意。若非是没有将明帝下皇位,他也不会想要拉拢纳兰! “王爷!”蜀王妃心中不甘,不的说道:“羽儿怎么办?” “纳兰将军委托你给纳兰清羽相看,京中青年才俊甚多,你自己看着办。”蜀王不放心的再次警告道:“不要在打郡王府的主意!”秦蓦翻脸起来,不是他能够消受得起。 蜀王妃闭口不言。 “明我亲自上门拜访他。”蜀王没有想过要与秦蓦撕破脸,他是个无情之人,说翻脸便翻脸,将刺客送进。 何况,还有许多事他得依仗秦蓦,必须得让秦蓦意。 蜀王妃惊愕道:“王爷,您已经给他赔礼道歉,何须亲自送上门给他折辱?” “不然还能怎么办?”蜀王面顿时冷沉,右腿传来一阵刺痛,脸上的肌动,面容狰狞。 见蜀王一手按在腿上,蜀王妃心中一惊,连忙搀扶着他坐下:“腿又痛了?” “嗯。”蜀王晦暗的眸子里闪过狠意,忍辱负重多年,给秦蓦折辱算得了什么? 只要他不计前嫌! 蜀王妃扶着蜀王回屋子,用完完善后,回自己的屋子里休息。却没有将蜀王的话心上,心里盘算着秦蓦对纳兰清羽不同,得靠纳兰清羽自己争取。 继续住在蜀王府,怕是不妥,她连秦蓦的面都见不着,如何掳获秦蓦的心? “阿浅,你去只会羽儿,让她收拾包袱,明送她去郡王府。”蜀王妃心中拿定主意,当即便雷厉风行的执行起来。若不是现在天已晚,她都要将人今里送过去。 “是。”阿浅领命去纳兰清羽的屋子里。 身后的嬷嬷伺候蜀王妃洗漱,扶着她上榻休息,熄灭烛火退出去。 “咚、咚、咚!”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更夫敲打着铜锣。 蜀王妃猛然惊醒过来,一抹额头,一手的冷汗。口干舌燥,下倒一杯茶水。糊间,撞到什么东西,睁开眼睛,看到一双脚在晃,抬起头看上去,就着月光见到房梁上吊着浑身伤痕,血模糊的容嫣,垂着头瞪大双眼,气森森的盯着她。 “啊——鬼啊——” 第一百三十三章 轻佻 守夜的阿浅自碧纱橱起身,趿着鞋进内室,只见蜀王妃脸惨白的跌坐在地上,浑身籁籁发抖,双目发直的盯着梁上。 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阿浅惊恐的后退几步,双腿发软。想要放声尖叫,喉咙似被无形的大掌攥住,发不出声音。 “王……王妃……”阿浅看着那两条在空中晃的腿,一颗心砰砰砰剧烈的跳动,似要跳出心口。 “叫,叫人!”蜀王妃面青白,眼底布恨意与恐惧。 容嫣死讯她听到风声,却未料到谢桥如此心狠手辣! 不论如何,容嫣与她是同父姐妹。dd-nenG.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