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1的画幅,一百二十多分钟,光影充斥其中。 绝大多数的电影在藤丸立香的眼里就仿佛是一个方正的房间, 而他们被这房间笼罩在一起, 直到情绪稳定, 拨云见 , 房间才心安理得地将他们放出来。 藤丸立香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像每个平成年代的小孩,安稳、和平。 前十六年里她的双亲相敬如宾,人生平无波折, 看电影对她来说只是周末放假和同学一起去放松消闲的方式。 但是杰森不同, 他在千禧年前出生, 生活在一个充 了暴力与仇恨的地方, 看电影这项规划几乎不会出现在他的 常行程计划中。因而他们第一次一起度过一部电影的时间——一百六十分种,黑泽明的《影武者》, 在异国他乡听见 悉的语言令她意外——藤丸立香从杰森放松的脸上恍然大悟,忽然明白‘电影时间’对于杰森来说,似乎是个能够令他平静下来的开关。 藤丸立香陆陆续续地梦见几次有关于杰森的过去,那些梦总是冗长而又充 了无法调节的矛盾,她越是回想起其中的一些细枝末节, 便越是要心惊 颤。 「不要想着去了解男人悲惨的过去。」 似乎是在某个月明星亮的夜晚,布伦希尔德坐在藤丸立香的身边, 她曲着腿, 用手臂环住膝盖, 侧过头, 银白 的长发像是一片闪亮的瀑布披下, 语气平静而温和,「同情的种子一旦生 ,便会开始肆无忌惮地发芽生长。」 布伦希尔德轻声叹息,像是在劝诫又像是通过藤丸立香的双眼看到了一个清晰的未来,「御主, 是一种很复杂又很痛苦的东西。」 此刻,藤丸立香坐在沙发上,随着米高梅电影公司的狮吼开头,黑白画面的城市就像是哥谭的缩影一点点展开。 画面切换成一个灯牌,上面闪动的文字是这部电影的片名:《曼哈顿》 藤丸立香忍不住侧过头偷偷看了眼杰森,她的英灵坐在沙发的另一角,整个人身体放松靠在柔软的后垫中,双目在电影的光影中显得明亮而专注。 她想起半个小时前的对话,那些英文像是 绕成了一连串的杂 文字被 进了她的脑袋里,迟钝地缓慢地被慢 地剥离出来。 他说:没有人会永远都在。 藤丸立香明白这一点,她的人生里总是充 了离别,她见过太多。毅然决然的、无法回避的、哀痛的、怅然的……她本应该习惯这些的,但杰森的声音这好像一个警钟,在她的脑中来回晃 。 她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原因,为什么明明在一开始的时候杰森并不想和布鲁斯他们扯上关系,现在又改变了主意。 因为在这个宇宙里,杰森能够相信的就只有布鲁斯他们,即便他这具应召而来的身体还在条件反 地恐惧他们,杰森也不能否认‘信任’的这一事实。 而作为御主的藤丸立香并没有足够多的魔力,这让杰森无法保证自己总是能够及时出现在藤丸立香的身边。 他不会永远都在,所以布鲁斯是他最后的那道保险。 想明白这一点的时候,藤丸立香缩在沙发角落,把 毯又裹紧了些,她听见自己心口用力鼓动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大,在这间不算大的房子里震耳 聋,不 在心底哀嚎着叹气,为这避无可避却又一望能够见底的悲伤结局而 到绝望。 “你很冷吗?” 杰森问她,在黑白的光里向她晃了晃手,“过来,我热了牛 ,喝点。” 在迦勒底的诸位英灵总是乐此不疲地企图用各种酒 将御主灌醉,能够见到御主的醉态对于他们来说似乎也是种挑战。 但杰森却更喜 给她喝牛 ,尤其是在知道了藤丸立香常常会做噩梦之后,热牛 就成了一种安定剂,好像有人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对杰森做的,所以他笨拙地照搬照抄。 ——藤丸立香怀疑是布鲁斯。 她慢 地往杰森的方向挪过去了些,接过了杰森递过来的牛 ,捧着抿了一口,余光瞥见杰森打开了罐一夸 的啤酒。 “为什么你能喝啤酒?”藤丸立香撇嘴。 “因为这是最后一罐。”杰森的理由非常质朴,“而且牛 已经开封了好几天,再不喝完就要坏了。” “……”藤丸立香一怒之下怒了一下,愤愤不平地把一整杯牛 灌了下去,闭上嘴巴开始认真看电影。 不过或许是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她的魔力没有完全恢复,亦或者热牛 确实有助眠的作用,而43号的窗帘又被拉上了,这个午后令人昏昏 睡。藤丸立香在看到近一半的时候就有些发困了,她觉得自己的眼皮正在沉重地垂下来,视野中的女主人公正和男主角坐在马车里接吻,曼哈顿星光闪烁的夜 将他们朦胧地笼罩住。 “别否认,我知道你 我。” 女孩儿在男主角的臂弯里说。 藤丸立香困得整个人快要歪倒在沙发上,眼前逐渐暗下去,语气轻轻地问:“他们最后在一起了吗?” 杰森的注意力已经从电影中转移到她的身上,在那片有些卷起的橙 头发上停留了片刻,然后缓缓地挪到了藤丸立香的脸上,这个角度能够看到她的眼睫 在微微颤动。 “……嗯。”杰森说,“我想是的。” “喔……”藤丸立香拖着声音应答,没过十秒钟呼 就变得悠长而平缓起来,她睡着了。dD-NeNg.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