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气太子,他气的是之前打理东的那一批人手,得都是什么事! 可这些话,曹公公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和圣上开口。 他让查库房,他做到了心里有数,就是这个数、实在是要命。 想归想,曹公公面上不敢出端倪来:“东那儿还都顺遂,小的这就使人去辅国公府。” 正如曹公公擅长揣度圣上心意,圣上对身边这位大内侍也很了解。 等人再回来,他又问:“邵儿是不是又做什么了?” 曹公公的笑容凝在脸上。 真是瞒不过啊。 硬着头皮,曹公公道:“那取虎骨时,小的见东库房打理得不够细致,就叮嘱他们趁着头好、赶紧盘一盘。 昨儿报上来了些,比照册子,物什有损坏、也有丢失,想来是前头那批人手胡行事,不是太子……” 话说到一半,就被圣上打断了:“库房的问题,和邵儿就没关系了吗?朕点了这个当官、那个当官,他们胡作非为,朕就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曹公公垂着头,老实听着。 没办法。 圣上能骂,他又不能对着太子说三道四。 圣上缓了缓情绪,问:“能让你这么谨慎又关心,是缺了什么要紧东西了?” 曹公公了口唾沫:“是一些先皇后的遗物。” 话音一落,就见圣上脸上的表情淡了下来。 原先还冒着些火,此刻不见火、只有冰,冷得仿佛寒冬腊月。 曹公公暗暗叹了口气。 这还不如发火呢。 良久,拿起茶盏,圣上一饮而尽,然后站起身来,大步往外走。 曹公公只能立刻跟上去。 圣上出行,后头跟着一串人,谁也不知道是去哪里,走了一会儿,曹公公先反应过来,这是去的东。 这可真是…… 曹公公往身后那一串人里看了眼。 要搬救兵吗? 慈宁,还是翠华? 不行,搬不了,越搬越,不如圣上与太子关起门来省事些。 此刻的东里,李邵并不知道父皇正往这儿来。 他打发了心不在焉的郭公公,只让冯内侍伺候着。 冯内侍着声,道:“外头消息很难进来,也就是每送膳食什么过来的能说道两句,小的悄悄问来的。辅国公还没有上朝,金銮殿上意见不少,两虎骨的事好像都传开了。” 李邵冷笑。 徐简没事找事,寻他麻烦,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岂会不借题发挥? 当然,徐简绝不会借此抨击他。 在一些各有想法的臣子之中,徐简这个始作俑者反而需要成为支持他李邵的角,这就是君臣之间的博弈。 徐简想他一头,就会这么做。 李邵越想越可笑,偏偏他还知道,父皇就吃徐简这套! 冯内侍还要继续说,郭公公进来了,他便赶紧闭嘴了。 郭公公禀道:“圣上摆驾东,很快就到了,殿下。” 李邵从榻子上翻身下来。 父皇来了? 这个时候来了? “今是九月十五吧?”他问。 得了肯定的答复后,李邵哈哈一笑。 自打被足起,他就没有见过父皇的面,曹公公也只因着徐简来了一回,这会儿能有什么东风把父皇吹来? 那一定是他马上就能解了足了! 他真是被关久了,他迫不及待想要出去。 去六部观政也好,反正徐简现在动弹不得,他一个人去,不用这么个碍眼的跟着。 “走。”李邵简单整理了下仪容,快步往殿外走。 他的脸上是笑容,眼神里全是兴奋,他催着人们大开了东的门,他看到那抹明黄的身影越来越近…… 然后,他看到了父皇紧绷着的下颚,以及冷着的脸。 李邵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一时间脑袋嗡了一下。 发生了什么? 父皇为何这般生气? 就一虎骨的事,且都过去好几天了,值得父皇再来亲自训斥一回吗? 李邵看向曹公公,想从他脸上看出些线索来,可曹公公低垂着头,本不与他有一点。 心越发沉了沉,李邵只能先行礼:“儿臣给父皇请安。” 圣上深深看了李邵两眼。 有一阵子没有见了,他记挂着、想念着,邵儿还是原先的样子,但好像又有些不同。 这一路过来,他多少住了脾气,没有直接责问李邵,而是道:“库房在哪里?” 郭公公闻言,赶紧给圣上引路。 李邵看着父皇的背影,迟迟没有动。 库房? 真是为了虎骨? 库房打开,小曾子的手抖得厉害。 经过一番整理,眼下其实没那么了,但正因为他经手整理了,他才知道缺了什么、坏了什么。 他想,能被曹公公挑出来、记在单子上的,果然不是随随便便的物什。 圣上看了两眼,问曹公公道:“哪一些?” 曹公公没把单子带身上,问郭公公又要了份底单,开始念,从缺了念到坏了。 郭公公也算机灵,指挥着人手把那些坏了的又都搬出来,在院子里一一摆开。 李邵跟过来,就看到了那一件件被搬出来的东西。 他的呼瞬间停了几息。 小曾子不知道这些东西的来历,但李邵是最清楚的。 这些,都是母后的遗物。 再观父皇神,李邵的心里泛起两个字:糟了! 第322章 要不要负责?(两更合一求月票) 秋风吹得树叶打卷。 李邵站在一旁,心里七上八下的。 他其实并不太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他掌握到的状况是小曾子手里那张单子上的物什都是母后的遗物,曹公公送来了单子、让人查了库房,他不知道调查结果,而他的父皇、现在显然是火上心头。 为什么? 李邵看了眼被一一摆开的东西。 这都不是在这儿吗? 李邵又悄悄看了父皇一眼。 他想起了他之前惹的那些事了。 偷换了贡酒也好、被单慎从陈米胡同找出来也罢,他的确惹了父皇生气了,但他当时的情绪上,畏惧与害怕之外,更多的兴奋。 那种战栗的觉,李邵只要一想起来就一身的皮疙瘩。 很刺。 他很喜那种,有机会时也会想再试试。 可现在,他一点都没有觉到刺,心底里的只有茫然。 因为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父皇生气的理由,他又怎么会有战栗呢? 稍稍思考了一下,李邵干脆走到了那些物什的边上,凑近了去看。 这一看总算让他看出些端倪来了。 东西有损坏的地方。 这个屏风上的刺绣染了,那个瓷瓶缺了个口…… 大大小小的,各有各的残缺。 李邵的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为什么会这样? 东库房占地不小,也有专人管理,这些东西就存在其中,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怎么能坏呢?dd-NeNG.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