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得有个由头。 要不然,现如今动不动打人,等荣登大宝之后,怕是要动不动就杀人了。 玥娘说,太子看了她好几眼…… 诚然,兴许就是玥娘与他认得的人相似,但徐缈对太子心存抱怨,自是会以恶意去揣度他。 莫不是太子看上玥娘了? 太子张口讨要,迅儿不从,所以才被太子踹了一脚? 这么一想,徐缈连呼都紧了几分。 她又打量了玥娘几眼。 柳叶眉、丹凤眼,那颗泪痣点在眼下,透了几分楚楚可怜。 以徐缈自己的眼光来看,玥娘算不得什么大美人,但也颇有一番味道在其中。 五官模样来自父母,徐缈不会因此去说道玥娘,只是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测恐八九不离十。 也难怪迅儿在被她看穿伤势之后,依旧不肯与她说实话。 太子殿下看上自己的外室、而自己拒绝献上去,以至于被踢了一脚…… 这种话,迅儿能说得出口才怪! 事情因玥娘而起,但是非对错,无疑是殿下错了。 哪怕闹到御前,全天下也没有这种“豪夺”的道理。 迅儿若是畏惧太子身份,唯唯诺诺着真把玥娘送出去了,那她才会真的冲回家里骂儿子。 玥娘既跟了迅儿,迅儿便是这位孤苦女子的倚仗了。 从眼下状况看,迅儿夫与外室之间无法达成一个善果,但也该讲究一个好聚好散。 而不是把这个女子推出去、谋求利益。 “模样是父母传下来的,”徐缈柔声安道,“与你相像的姑娘,亦是承继于她的父母。 虽然一眼看着是会混了,但你是你、她是她。 你的前路是否明朗,得看你自己能否想得开。 我不管事,更不会随便手儿子和他妾之间的矛盾,我掺和进来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 可毕竟你们在一起一年多,有缘分,我盼着能善了。” 玥娘的眼眶愈发红了。 从小出来讨生活,各种场面话,她听多了。 真落难时,即便明知是说说而已,但话好听,多少能安些心神。 比恶言恶语好。 但什么都比不过真情实意。 她能分辨清楚,徐夫人的话是包含真情的,并非粉饰太平的场面话。 再一次的,玥娘想,倘若她不是这等尴尬身份,她真的很愿意与徐夫人多往来。 “我会记住您的话,我一定会再好好想想。” 玥娘说完,怕自己的点到为之不够让徐夫人警醒,便左右看了看,又补了一句。 “我遇着太子时起,我就心神不宁,到公子成亲之后,我越发坐立难安,今能跟您说说话,我舒坦多了。” 徐缈笑着点了点头。 太子殿下年轻气盛的,会开口讨要,等于是把迅儿当成个下人似的,同时也没把玥娘当人看。 那就是看猎物一样的眼神,落在身上,能宁神才怪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玥娘提出告辞。 徐缈目送她离开,转头与夏嬷嬷道:“迅儿真造孽!” 夏嬷嬷不好点评刘迅,但她能猜到徐缈刚才都想了些什么:“您怀疑那位动了歪心思?” “要不然,迅儿怎么会挨一脚?”徐缈反问。 夏嬷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也是。” 拜佛、吃素斋。 徐缈照着往习惯,临近傍晚时才回刘府。 前脚刚进门,后脚便遇上了从外头回来的一双儿女。 两厢照面,刘迅与刘娉忙与她问安。 “难得,”徐缈牵着女儿的手,道,“你们两人怎么一道出去了?” 三人一块往后院走。 刘迅一面走、一面道:“父亲使人回来说,古月使节再有一旬就要离开了,在此之前还有许多事情要安排,他这两天要歇在衙门里,让家里给他送两身干净底衣。我刚好闲着,就没让管事去,问了阿娉一声,一块给父亲送去了。” 徐缈笑着道:“难为你们孝顺。” 进了后院,徐缈不要刘迅送,打发他回自己住处去。 刘迅想到郑琉还在等着听他的进展,便没有坚持,快步回了。 而母女两人一道,着步子回到主屋。 徐缈先换了身衣裳,从内室出来,见刘娉坐在窗边发呆,便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想什么呢?”她问。 刘娉抿着摇了摇头。 徐缈轻声道:“我原以为,你先前知道迅儿的那些事情后,对他有隔阂了。” 刘娉讪讪。 养外室、偷题舞弊,她岂会毫无芥蒂? 可那毕竟是她亲哥哥。 她若甩着个脸,父母都为难。 “他改归正就行,”刘娉不愿意多说刘迅,便起了另一个话题,“我还见着大哥了。” 大哥,指的自然是徐简。 徐缈一听,忙道:“他年后就一直在礼部吧?你跟他说什么了?” “是,他随太子观政,”刘娉不知那些弯弯绕绕,直言道,“他还是冷心冷面的,说不上两句话就让赶紧回家,别在外头待着。” 徐缈愣了下。 倘若是别的时候,她听了这话大抵会失笑摇头。 阿简就是这么个子,与他们不亲近。 偏血缘在这儿,阿娉小时候很愿意去阿简那儿面,得不了几句好话,最后哭哭啼啼回来。 后来长大了些,阿娉能明白彼此间隔阂的因由,也很体谅阿简。 可今,她对“太子”两字格外。 徐缈面上端着,没有出情绪来:“见到太子了吗?” “见着了,”刘娉道,“我与他问安,您放心,我知道规矩礼数,没有出错。” 徐缈一口气梗在嗓子眼里,定定看着女儿。 不是她当娘的厚颜无往脸上贴金,阿娉模样好,太子那等心术不正的人,万一见着漂亮的就…… 难怪阿简要说“赶紧回家”。 阿简跟着太子行走,大抵对太子的品行心里有数。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固然没有错,但也不能见一个喜一个,还有强取豪夺的念头。 万幸的是,阿娉与玥娘不像…… 脑袋里,嗡了一声。 上午时玥娘说过的话,在徐缈的耳畔回响着。 “该不会是娉姑娘吧?公子那提过,说我和娉姑娘有些像,我还以为是公子与我说笑呢。” 徐缈瞪大了眼睛,愕然打量着刘娉。 她自己的女儿,悉至极,而此时此刻,她不得不以截然不同的眼光去看。 不像,哪儿像了? 迅儿为何会那么说? 似乎又有那么一些凑得上的地方…… 还有,迅儿明知道太子喜好,也觉得阿娉与玥娘像,他怎么会让阿娉去太子前面? 刘娉被母亲这般审视,不由道:“我怎么了?我真没有失礼。” 徐缈忍着噗通噗通几乎要跃出来的心跳,问道:“你怎么会想到去礼部?迅儿跟你一块去了?” 刘娉不疑有他,一五一十道:“父亲问哥哥说,太子在礼部观政,他要不要过去问个安。哥哥有些推诿,大致是大哥也在,他不想凑上去。可能见我有些跃跃吧,经过礼部时,哥哥让我想进去就进去,他反正不去,最后拗不过我……” 徐缈听着就堵心。 迅儿真是的,只顾着和阿简闹脾气,都没想到不叫太子见着阿娉。 另一厢,郑琉正兴致追着问刘迅。 刘迅坐在那儿,拉长了个脸。 如何顺理成章地让太子对阿娉留下印象,刘迅其实还没有与父亲商议妥当。 去礼部固然是一个法子,但父亲认为当着徐简的面,容易出差池,还要再细致安排。 可郑琉等不住,话里话外地催。DD-nEng.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