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正有此意,闭着眼点头算是允了。 锦衣卫指挥使直起身道:“禀陛下,臣已让术士看过,他们也没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皇帝猛地睁开眼:“……真是好手段。” 大太监轻声说:“那现下看来只有一个法子了。” “将这件事给国师处理。”皇帝靠到椅背上疲惫道,“诚恳些,务必让国师接下此事。” “是。” “都滚出去。”皇帝挥挥手,实在懒得再说。 等众人都走了,大太监开始向皇帝禀报各贵女近情况。 一串说下来都很寻常,直到说起凝。 “太子殿下去过。”大太监道,“虽然殿下极为小心,但在这中哪里有什么事能逃得过陛下的眼睛。” 皇帝语气淡淡:“他去才正常,他若不去朕才要觉得意外。” “陛下说的是,太子殿下这份痴心老奴也是慨万千。” “温家孤女那里可还有其他异常?” 大太监犹豫了一下说:“没有了。就是……”他清清嗓子,“温小姐今一顿叫了三桌膳。” 皇帝诧异回眸:“三桌?”他脸都是“你年纪还不算特别老怎么口条就不好了”的质疑。 大太监行了个礼:“陛下明鉴,老奴没有说错,确实是三桌膳没错,温小姐吃得一干二净。” 皇帝表情微妙:“她自己一个人?” “是。有婢看见,确实是她一人用完的。老奴听闻温小姐幼时便食量惊人,想来昨受了惊吓,所以吃得更多了一些?” “……”不是很懂你们现在的年轻姑娘。 - 当太子姬婴得知万寿节意外的事给国师调查时,既是放松又是顾虑。 他想到那偏殿里的结界,虽然已经做出了合理的判断,但心中还是有些在意。 不管他是怎么想的,凝听闻解离尘接手这件事时,就知道自己很快可以回家了。 一样被关着的夜舞也如此想。 “不管是什么妖魔鬼怪,有国师出马定然跑不掉。”夜舞勾起嘴角,“那背后之人如意算盘打空,这次不仅是她自己,恐怕还要连累她的家人。” 婢女轻声问:“小姐猜到是谁了吗?” 当然,除了燕卿卿还能是谁? 她手段足够高明,竟让锦衣卫查不到,但若是男主出手,肯定可以查到。 傍晚时分果然有婢女来禀报,国师命所有暂居中的贵女前往登天楼,夜舞走得痛痛快快。 她有点高兴,万分期待看到燕卿卿被揪出来的样子。 这个在原书中戏份最多的女角得了去修界的机缘,身赋纯净灵,不多时便在修界混得风生水起,左右逢源,好不快活。 夜舞只要想想,就觉得这些好处都已经是自己的了。 她倒是不担心男主看清自己所求,她本就打算走和燕卿卿完全不同的坦诚路线,可惜没机会直面男主罢了。 她是看过原书的,知道男主遗留凡间这缕神魂是他唯一的善,不像真正的他那样手段残忍极端,如今的他甚至可以说是善良宽容的,她不遮不掩,没什么不好面对他的。 等到了修界达成目的,再说下一步怎么走。 她自始至终都没有恶意,没想惹什么事,只是为自己博前程,燕卿卿原书完全被看穿目的,依然能凭借手段得到他一个允诺,没道理她不行。 只是这原书夜舞其实看得比较零散,她不看男频小说,当时看这本书也是因为它太火了,闲暇时拿起来随意瞭了几眼,前面还好,越往后面,像类似燕卿卿用了什么手段得男主允诺这些细节她已经记不清楚,但她记得一些大剧情,掌握着这些结果应该足够了。 夜舞踏入登天楼的时候,正好碰上凝。 凝着眼睛走路,她是补觉的时候被叫醒的,还很困,有些恹恹的没神,发髻梳得有些匆忙,左侧翘起一缕头发。 夜舞走过她身边,抬手点了一下那撮头发,凝怔怔地伸手摸了摸,赶紧进了发髻里。 登天楼乃国师的地方,她们这些案中人进来已是难得,丫鬟仆从是别想进来的,凝只能一抹黑自己整理发髻。 一边整理还要一边上楼,登天楼阶梯很陡,走起来比较费力,女子行走不提起裙摆的话很容易摔倒,凝的注意力很快就转到走路上了。 等她认认真真爬上楼顶,站在建得极高,挂白绸的古朴大殿中时,进发髻里那撮头发又不听话地冒了出来。 解离尘白衣半卷,盘膝于香案后,透过重纱看过去。 厅中姹紫嫣红,聚集数名美貌女子,他暗金的眼眸中却只有她们颜不一的魂火模样。 这是他极为特殊的能力。 不同的颜代表不同的善与恶。 所有混的颜里,唯独凝所在的地方干干净净,一团俏丽鹅黄。 解离尘闭了闭眼,将眼眸中的颜扫去,看见了凝的脸。 她挑了最后面的位置,离他最远。 她和其他人一样,并没发现他就在这里。 估摸着是刚醒,凝的眼神放空,有些不在状态,绾起的乌发上绕的白绒袅袅而下,搭上那支栩栩如生的蝴蝶发簪,明丽灵动,皎若新月,与他所在的灰暗死寂截然不同。 他似乎找到了一眼见过后,就常会忍不住去关注她,甚至喝她递来.水的原因。 身在井隅之人,如何能不心向光明。 作者有话说: 说起来咱叫男主啥比较亲切呢 好无语,我把更新时间设定错了。。。。晚了晚了 第八章 世家贵女们因一个意外被关在中数,心中原本既害怕又生气。 但今得知国师要亲自调查此事,她们还有幸能入父兄此生都没机会进的登天楼,瞬间没了怨气,隐隐还有些欣喜。 她们相信国师大人明察秋毫,定不会冤枉好人,问心无愧下当然也就不怕调查。 而能见到国师大人这样的事,饶是清河郡主都难以自已,她们动一些也没什么丢人。 清河郡主作为当时也在亭苑中的一员,自然也被请到了登天楼。 她来得极早,坐在最前面的位置,可从头至尾都没发现国师的身影,心中悸动很快被失落取代。 但她又振作起来,他这会儿虽然没现身,一会肯定会出现。 夜舞也很期待见到男主,原书作者为描写男主的外貌用尽了所有美好词汇,她也是见过无数男的现代人了,很好奇这位在原书中一心灭世,到结局都不曾有过任何情线的男主究竟如何惊为天人。 燕卿卿坐在一个不前不后的位置。 因着那宴席上只有她的婢女出去过,她这几被锦衣卫调查得最多。 最后自然也没对查出什么,那她婢女是得了身为宠妃的姑母传唤去拿东西给她,名正言顺,一路都有迹可循,没有任何问题。 只有些巧,燕卿卿的姑母正是那夜出事的淑妃。 亲姑母出事,燕卿卿不可能不受影响,她应该没睡好,眼下有些青黑,脸难看,被身边兴冲冲的姑娘们一衬,甚至显出几分郁来。 相较之下,凝既不动,也不过分消沉,处于一个不高不低的水平线上,就特别没存在。 自父兄战死,母亲也跟着撒手人寰后,她就总是这样,习惯于在人前降低自己的存在,这样就免去了一堆人跑到她面前出怜悯的神,几次三番提起她家破人亡之事的烦恼。 不过。 凝还是瞄了一眼前方,道道白绸后似有个虚虚的影子,那是国师大人吗? 左右看了看,其他人好像都没发现? 凝有点奇怪,正思索着,一名少年走到大殿中,微微弯行礼。 他约莫十二三岁的年纪,梳着道童髻,一身素衣,眼睛黑漆漆的,眉心一点朱砂痣,身上有股怪异的气息,看不出丝毫生人的活气。 “诸位久等。请诸位在面前的纸上印上自己的手印。” 凝闻言低头,果然看到刚才还空空如也的身前多了一张矮桌,矮桌上摆着一张朱砂盘,还铺了张宣纸。 她新奇地伸手试了试,很快将朱砂手印印在了纸上。 其他贵女或许稍有犹豫,但也很快照做了,在这等仙法之下,她们都相信照做就能尽快身。 唯有燕卿卿,盯着那托盘许久都没动手。 “请燕小姐印下手印。”少年的声音毫无情,平声平气,像机械一般。 燕卿卿挽袖抬手,她好像有些头晕,摇晃了一下又勉强稳住,憔悴说道:“抱歉,近发生太多事,实在神不济,有些迟了,臣女马上照做。” 她也很快印好了手印,夜舞瞧着那看不出和其他人有什么分别的朱砂印,嘴角勾起嘲的笑。 惺惺作态给谁看?不过是心虚罢了。 一张张手印被收回。 凝端坐在那,困意消散,神不少,眼睛不自觉往那道白绸之后的剪影上溜。 忽然,一直稳稳垂落的白绸好像被风拂起,雪间出现一道隙,凝从隙里看见了坐在香案后面的人。 她迅速地望向周围,好像只有她看见了? 怎么大家明明也都朝前看,却完全没发觉那里的异常? 她困惑地望回去,这一眼正对上解离尘被白绸蒙着的双眸。 她知道他看得见,所以心虚地低下了头,手捏着裙摆暗自尴尬。 偷窥被发现,丢人。 她使劲后缩身子,希望把自己藏起来。 清河郡主坐在最前面,却对方才的一切毫无所觉,完了手印后她越发着急,肆意惯了的天之骄女情急之下就强留了那少年。dD-NEnG.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