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幺幺身边时,安安的脑瓜落在了幺幺的尾巴上,张开嘴舔着妈妈背上的, 一双纯澈的小眼神犹如雨后的天空碧蓝如洗。 安安双手扒着往幺幺身上爬,喉咙里跟着发出了“嗯嗯”的努力声,两只前掌紧紧贴在幺幺背上,像是一个展开的“大”字。 它还小, 小脑袋瓜里还装不下什么东西, 不过它知道, 妈妈不高兴了。 “嗯嗯!” 安安又贴近了一些,小脑袋左右来回在妈妈的身上磨蹭着。受着来自妈妈的温度,虽然愤怒,但它仍然觉到了的安全。 转过身把安安从身边叼过来,幺幺盘起双腿用双掌紧紧地将它搂在怀里。瞧瞧那个跟花草吵架的傻儿子,再看看怀里安静听话的乖女儿…… 幺幺又叹了一口气,把安安身上的重新舔了一遍:还得是女儿啊,儿子真是一点指望不上! 咚……! 远山忽然传来了一声闷响。 幺幺耸着耳朵,扭头看向那声音的方向。 “姐姐,你听到了吗?”徐壮实也听到了,可惜他的听力比不上幺幺,听不出是从哪来的声音。 “嘘。” 夏瑶比了个安静的手势,仔细听着那个声音。 声音大概有几公里远,在群山之中反复折传播才来到了山坳里。能产生这么大声音的,除了烟花、炮仗之外就只有和炮了。 咚……! 又是一声?! 这次夏瑶和幺幺都听清楚了,是从北边传来的,不是有人在放炮,确确实实就是响,只是因为离得太远,所以声音才会显得又闷又重。 察觉到危险,幺幺起身叼着安安就往山里钻,平平那孩子还傻着脸仰头到处看呢,正准备冲着那声叫回去,就被幺幺连咬带拖地给拉回了山。 徐壮实指着山的方向:“姐姐,为什么有人会在山里放炮呀?” “那是有人在开。” 夏瑶神情严肃,心里莫名有种不好的预:用陷阱在山里捕猎已经很过分了,想不到那些该死的偷猎者手里竟然还有?! 第二天去动物园上班,夏瑶第一时间来保护中心找到唐诚他们,说了这件事。 “昨天傍晚山里有人开。” 夏瑶言之凿凿道:“我可以确定,那应该还很大,绝对不是普通的□□。是偷猎者,一定是偷猎者,这绝对是他们用来抓老虎和熊这种大型动物的!” 办公室众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有说话。 “你们怎么不说话?”见他们一个个毫无反应的样子,夏瑶急了,“有人在山里偷猎啊?你们不应该联系林卫队去把他们抓起来吗?!” 唐诚:“这……” 这个时候,高才怯怯地把手举起来:“如果你没听错的话,昨天开的应该是我。” 夏瑶默默了许久:“……你?” “是在青龙岭附近听到的吧?”高又问。 夏瑶:“对,我是在我们村附近的山上听到的。” 高点点头:“那确实是我了。” 说着,高从办公桌下面拿出了一柄老式的布,旁边那一盒子子单就是“证据”。 那柄布看着少说也有十几年了,杆蒙着一层褐的污垢,仔细看看,还能找到刻在上面的一串编号和代码。 那是林卫队之前巡林用的,按理说已经要退役回收了,却没想到会在高的手里。 “所以你们昨天在山里干什么?”夏瑶百思不得其解地问道,“为什么要开?开是要打谁?” 唐诚给她倒了一杯水,不急不缓地向她解释说:“别急,听我们慢慢跟你解释。” 拉来一张椅子让她坐下,曹梅接上了他的话,“其实我们开没有要打谁,而是要救一只受伤的熊猫。” 夏瑶:??? 熊,熊猫?! 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孔祥明又说:“说来话长,等你喂完健健康康,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看看?” “要。” 夏瑶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上午坐在去山里的车上,唐诚他们仔细跟夏瑶代了事情的经过: 几天前,他们在山上救助一只麋鹿的时候,偶然看到了竹林里有一只跛脚的熊猫正在觅食。看它身上没有明显伤痕,唐诚他们估计那熊猫应该不是被人类的陷阱伤的,所以没有第一时间上去为它处理伤口。 远距离观察了近一天,他们发现这只熊猫像是初出社会懵懂无知的大学生,拖着伤腿走了一天也没有找地方落脚。 于是,他们猜测这只熊猫应该是刚离开妈妈不久,正在寻找新的巢。 “我们本来想着它受伤了,带回动物园照顾,结果园长死活不同意,说是没有地方养。”开车的高单手握着方向盘,悻悻道,“你说一只熊猫而已,能占多大地方?再说了又不是一直要他养,等它伤好了还会放回到山里,他有什么可不愿意的?” “就是,要不是咱们保护中心现在住得动物太多没地方,乐乐大可以去杏来住的小隔间。” 原来唐诚和园长吵架是因为熊猫啊。 夏瑶余光扫过坐在副驾驶的唐诚,他虽然没说话,但还是能看到他脸上的遗憾。 “昨天开也是迫不得已。” 孔祥明替高解释道:“这些天我们一直远远观察它,没敢靠近,昨天我们看到有几只想要吃它,它一只熊打不过,高忍不住了才会开。” 那是林卫队借给他们在山林里防身的,深山老林多得是嗜血的猛兽,他们经常在林子里进进出出,总得给他们一把防身的家伙。 说到底,的命也是命,高自然是没有为了保护熊猫而杀正常捕猎的,只是朝着天空放了两下空震慑它们而已。 那只熊猫当时也被吓到了,可比起声它还是更害怕想要吃它的,所以它并没有急着逃跑,而是等走远后才一瘸一拐地离开。 “都怪园长!”曹梅忍不住埋怨道,“要是昨天熊猫被吃了,他也要负责任!” 夏瑶:“其实这也不能怪园长,动物园确实没有多余的地方了。” 夏瑶能够理解园长的决定,毕竟这个年代熊猫还不是“国宝”,只是比较珍稀的保护动物而已,还不至于为了它们付出一切。 但唐诚他们的看法却不一样。 唐诚:“熊猫是我们国家独有的动物,要是再不好好保护,任由它们一年一年地减少,那我们每个人都会是历史的罪人!” “在其位谋其事,我们既然选择了这条路,自然要有所行动。放着这个不管,眼看那个不理,那我们‘野生动物保护中心’建立还有什么意义?” 这些话从唐诚嘴里说出来字字铿锵,红彤彤的颜鲜十足,却不会像之前那么令人尴尬。 他很有远见,知道保护熊猫的重要,所以才会与园长据理力争。 他这不是执拗,是坚持,为了将来的国宝而坚持。 车子停在了山下,把各样装备背在身上,接下来的这段路他们要靠双脚走过去了。 他们不想影响到那只熊猫的正常生活,所以最近一直在远距离地观察,商量着合适它的救助方案。 “它的腿是重中之重,必须要知道它的腿是什么情况才行。” “不好接近吧,它可不是健健康康,随便让你靠近。” “镇定剂嘛,一针过去,咱们不就能随便检查了?顺便还能给它包扎一下。” “包扎之后呢?它又要在哪养伤?” “我觉得吧,要帮就帮不到,不能帮索就别出手。否则不上不下的,它也难受。” “同意。” 路过一片竹林时,大家纷纷停下来开始砍竹子。 把竹子劈成手指般长度,再掺进去一些竹笋和竹叶,最后浇上一点带来的蜂……大家嘴上说着不能贸贸然地帮它,却还是把食物给它准备好了。 它的脚走路不方便,呆会把这些食物随处丢一些方便它捡起来吃,也能免得它跑动的时候伤上加伤。 孔祥明打开了背包从里面掏出了一个橘子,高伸手要拿,却被他打了一下手背,“去去去,这是给乐乐带的,你别想吃。” 夏瑶:“乐乐?” “这是我们给它起的名字,”曹梅解释道,“虽然它脚是瘸的,但是每天都是开开心心的,一会你见到它就知道了。” 夏瑶跟着他们来到那座山上,把刚才的准备的食物都丢在了竹林附近的地上,随后便退回到来时的山上,等待乐乐的出现。 熊猫的活动范围小到几公里,大到几十公里,一切据食物的分布情况来决定。他们前几天总在这片竹林看到乐乐出现觅食,所以笃定今天它也会再次出现。 “乐乐格很好的,我觉比健健康康还要乖巧。” “我猜乐乐应该是个小姑娘,因为它的脸长得很秀气。” “怎么?不能是男孩吗?我就觉得乐乐是个小男孩,肯定特招母熊喜的那种。” 拿起望远镜盯着那一片撒着竹子碎的地方,大家都期待着乐乐的出现,像是一群送孩子去上兴趣班的家长,今天亲戚来了,迫不及待地让孩子出来展示学习成果一样。 杏来是当初长安村和林卫队的人送来的,健健康康是潘叔从小养到大的,可乐乐不同,这是他们最先在山林里发现,不仅给它起了名字,每天还都亲自投喂。 尽管他们也很喜杏来和健健康康,但要论心里的地位,还是刚接触不久的乐乐更胜一筹。 这是独属于他们的“孩子”,当爹妈的哪能不亲呢? 只是今天乐乐好像比较“害羞”,大家坐等了一个多小时,眼看着太升到了天空正中也没有见它出现。 “肯定是你昨天开吓到它了,”通过望远镜,看到几只竹鼠在拱食着地上的竹子碎,孔祥明不轻不重地推了高一下,“我就说不能开,叫两声吓吓它们就行了。” 高剜了他一眼,“马后炮,这会开始埋怨我了?” “乐乐会不会以后都不来这儿了?”曹梅从包里又拿出了一只橘子,忧心忡忡道,“它的腿本来就伤了,万一走得太久……” 见大家情绪愈发低落,夏瑶着手里的那只苹果,不得不承担起了找话题的重担:“对了,我记得你们以前都是军人?怎么退伍后选择这一行了?” 提起当初共同做下的决定,刚才还在相互埋怨的他们顿然安静下来,相互看看彼此,又想起了那些年在边疆上共同度过的岁月。 “算是还它们一份情吧。”喝着水瓶里的水,唐诚开口说道。 曹梅的脸上也出了淡淡的笑意:“是啊,要不是有它们陪着,我们不知道有多孤单。” 唐诚他们曾经是守卫边防的军人,在遥远的大西南驻守着祖国的边疆高原。 边疆的夜是孤独的,边疆的风是寒冷的,但就是在那样遥远的地方,却有一些动物夜陪伴着他们:藏羚羊。 贫瘠的高原之上,他们外出做任务时总能碰到藏羚羊,空旷的平地,也会听到藏羚羊的叫声。Dd-neNG.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