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私事,一定要对你解释吗?”宋楚兮抿了抿角,反问道,但却也没等殷述回答,就又勾冷笑了下。 她喝了手里的茶水,然后毫不避让的抬头望定了他,“如果你一定要刨问底的要一个理由和解释,那就相信殷绍的话吧。” 那一瞬间,殷述心里的觉,就像是有一片陌生的风声刮过,将心脏前后吹穿了一个空的窟窿,整个腔里,心脏本来应该在的那个位置,虚妄成了空的一片。 殷绍是个做事一丝不苟的人,其实在他找上自己的时候,打从心底里,殷述就已经信了他的话了。 因为,殷绍没必要编排出这种本就不可信的谎言来试图蒙蔽他。 就因为那是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所以殷绍既然敢说,那反而证明事情十有*就是事实了。 殷述是用了很长的时间消化,才勉强让自己暂时接受了这样的事实。 虽然匪夷所思,可—— 今天他来见宋楚兮的时候,无可否认却还是暗含着一线希望的,希望宋楚兮能够出面击碎这种可怕的“谣言”。 可是—— 宋楚兮没有! 她认了殷绍说过的话,而可笑的是殷述这一刻心里的想法却和殷绍期望中的完全背道而驰。殷绍大概以为在他知道宋楚兮壳子里的其实是另一人之后他就会彻底死心,并且和宋楚兮还反目了,但事实恰恰相反—— 在殷述看来,眼前的这个女子,依然还是他一直认识和记挂的那个人,毕竟从他认识她的时候起,看到的她,就是眼前的这个样子的。 她就是她,在他遇上她,并且怦然心动的时候,一直为的都是眼前的这个女子啊。 只是唯一不同—— 是她和殷湛之间那些过往的牵扯让他难以接受。 他看着她,眼底突然漫上不加掩饰的痛苦之,紧紧地捏着拳头质问道:“那么——我和十一皇叔之间的关系,你也知道?” “如果你是指的淳贵妃的事——”宋楚兮与他对视,淡淡的点头,“那么是的,我都知道。” “明知道他和我之间有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你还是选择了要嫁给他?”殷述终于失控了,他一拳打在桌子上,蹭的一下站起来,脸涨的通红,双手撑着桌面俯视下来,语气中带着咄咄人的愤怒,“之前你还跟我说什么立场?那也都不过是缓兵之计,用来敷衍我的吧?阿楚,你告诉我,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什么?从头到尾,就只是个跳梁小丑,让你拿来逗乐解闷的吗?” 明知道他和殷湛之间不共戴天,她既然选择了殷湛,又怎么会和他站在同一立场? 曾经她对他说过的那些话,难道就都只是逢场作戏的谎言吗?只为了稳住他,诓骗他,利用他? 他到底算什么?在这个女人的心里,他到底算什么? 殷述的眼睛通红,带着薄出的愤怒。 “其实我也不算骗你。”宋楚兮坦然面对他,开口的语气自始至终都很平静,“阿湛他就只求自保,而在你和殷绍之间,如果一定要推一个人上位的话,我必定是会选择你的。” 她和他之间,从来都摆着这么个公事公办的立场。 但却是第一次,这种立场让殷述觉得是那样的难以接受。 “但如果——”他用力的咬紧牙关,眼底痛苦的神却是愈演愈烈,一个字一个字艰难的开口说道:“我要杀十一皇叔呢?” “你杀不了他。”宋楚兮道,“因为我不允许。” 她也站起来,和殷述面对面。 “当初淳贵妃是做了什么事,前因后果,我相信你都知道。现在我并不强求你一定要和我们和平共处,但是你更应该明白,殷绍向你摊牌,这背后是打着怎样的如意算盘的。”宋楚兮道:“我不想因为淳贵妃的事情再跟你之间来翻旧账,如果这些事都能到此为止,那是最好不过的,但如果你一定要放不下——” 宋楚兮说着,顿了一下,然后深一口气,仍是有条不紊的继续说道:“我没有资格要求你什么,但也绝对不容许你动阿湛,阿湛和黎儿,是我在这件事上唯一的底线,今天我一次和你说清楚,省的以后咱们之间再有误会。” 殷述一直听着她说。 她对殷湛的维护显而易见,突然之间,他会发现前路渺茫。 不在于这条路上会有多少危机和风险,只因为—— 这个女子,他一直对她充期待和幻想的女子,成了阻碍,挡在了他都去路上。 “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沉默了许久之后,殷述才一字一顿的开口问道。 宋楚兮没有回答,只错过他,看了眼窗外高照的天,“该说的话我都说过了,如果你没别的事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她深一口气,也不等殷述答应就直接转身,推门走了出去。 殷述撑在桌子上的手掌,手指一点一点的收拢起来,重新攥成了拳头,眼底眼血红。 何鹏从门外进来,小心翼翼的开口,“殿下,四小姐已经走了,我们——” “出去——”殷述突然失控,嘶吼一声,抬手狠命的一挥,桌上致小巧的茶壶直飞出去,穿过二楼的回廊,砸在了下面的大厅中间。 这个时辰,临近正午,楼下好几桌客人在吃饭。 宋楚兮刚好拐下楼梯,那茶壶飞落下来,堪堪好砸裂在她正前方。 茶水和碎瓷片溅在她的裙裾上。 “小姐当心!”童五紧张的赶忙上来,护了她一下。 下面大堂用饭的客人都被这动静惊得不轻,纷纷仰头朝二楼的方向看去,低声的议论。 “我没事,走吧!”宋楚兮挡开童五的手,示意他自己没事,然后直接快步从那楼里出来。 殷述其实是个十分善于克制情绪和伪装自己的人,这只从这么多年来他游戏人生的忍辱负重上面就能看出来,这一次他当众失态,就让宋楚兮的心里产生了一种很不安的预。 上车之后,宋楚兮还是让车夫直接往宣王府发赶。 彼时殷黎正在午睡,宋楚兮过去看了她一眼,就跟着殷湛去了书房。 和端木岐还有殷述见面的事,她都没有刻意隐瞒,简单的和他说了。 “是么?”殷湛听完,脸上神也是淡淡的。 他坐在案后的椅子上,又拉了宋楚兮坐在怀里,埋头摆着她柔软纤细的手指,“小七对我敌意由来已久,就算没有殷绍掺合——他迟早也有爆发的一天的。” 他微垂了眼睛,面上神情十分寡淡。 宋楚兮回首看他,这才发现他的睫其实很长,微微垂眸的时候,打下一小片影,从侧下方的角度看上去静美而魅惑。 “说到底,此事还是因我而起,要不然的话,你和殷述之间应该是可以和平共处的。”宋楚兮苦笑了一下。 她抬手,用掌心在他的下巴上蹭了蹭,新长出来的短胡茬还看不出来,但是蹭在掌心里,有点,她觉得好玩,就又蹭了蹭。 殷湛下她的手,又问道:“他还跟你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大概就是想当面跟我求证殷绍透给他的那些信息吧。”宋楚兮道,想到殷述当时那种受伤又疼痛的神情,怎么都觉得心中有所愧疚,叹息道:“其实我该想办法稳住他的,只是——不能违心的说些话去骗他,那样的话,情况就只会越来越糟。” 而且那样一来,无论对殷述还是殷湛来讲,都不公平。 殷湛的下巴抵在她一侧的肩窝里,慢声说道:“殷绍和小七之间也不可能和平共处,殷绍自己也应该他降不住小七,他会这样的自揭疮疤,不过是在赌,赌小七会对你彻底的死心绝望,那样的话,在盛怒之下,那小子就极有可能调转矛头,先来针对我们。到时候,咱们和小七两方相斗,必定各有损失,他等在后面收拾残局,就要省事的多了。” 殷绍那人,原是极要面子的。 他自认为是廖容纱个他戴了绿帽子,现在却主动将这创口展示给殷述看,其用心也算是孤注一掷了。 殷湛说着,就又稍稍侧目看向宋楚兮的脸,“你还是想找办法周旋?不想和小七就此成敌?” “一码归一码,淳贵妃做的事,我虽然不会原谅,但也不会为此就迁怒于她。”宋楚兮道,话落,就也扭头过来。 两个人的脸孔离得极近,鼻尖相抵。 她抬手摸了摸他的脸庞,然后才又继续说道:“总之这也不是我们一厢情愿的事情,暂时这段时间,对所有的人都多防着点吧。” “嗯!”殷湛应了声。 这种情况下,不发生点什么,好像就显得刻意,于是他便就势含住了她的瓣,辗转吻。 午后的书房里很静,光打在窗户上,营造出一种难得的好气氛。 宋楚兮有点犯懒,就靠在他怀里没有用,漫不经心的偶尔回应他。 这么嬉闹了一会儿,觉他的呼突然变得炽热急促,宋楚兮便赶紧拉回有些糊了的神智,把脸埋在他前躲避道:“别闹了,我们去看看暖暖,这会儿她该睡醒了吧?” 殷湛的手臂紧紧的环绕在她间,显然是不准备理会她的话。 她侧头躲避,就刚好将一段白生生的脖子暴在他的边。 殷湛的角弯起一抹笑,就势吻了下去。 “呀——”宋楚兮低呼一声,赶紧去推了他的膛一下,再次着急地催促,“别闹啊,现在还是大白天的呢。” 她的脸上烧热,一直红到了耳后面。 “横竖也是闲着!”殷湛却不饶她,就势又凑上来吻了吻她的,气息紧贴着她的脸颊,口吃有些含糊的低语,“是你说的要趁现在多用一用,才刚过了一个晚上,就忘了?” 宋楚兮被他噎了一下,他却已经趁着她失神,将她的带扯开了。 为了行动方便,宋楚兮的穿戴从来都从简,不像是噗通的女子那样,衣裙的款式复杂。 带一松,她便就先觉得前一空。 殷湛垂眸看下来,她便匆忙的抱紧他,把身子紧靠在他身上,商量道:“还是大白天的呢,被人撞见了怎么办?” 她仰起头去看他。 殷湛瞳孔里的颜幽深,勾一笑,宋楚兮才要松一口气,他却抱着她起身,几步走到旁边的一张睡榻上,一边飞快的去剥她的衣物,一面才道:“你那个宛瑶贴心的很,肯定会把门户给守得牢靠的。” 这话说的,宛瑶难道就不是人了么?反正会在宛瑶面前尴尬的就只有她,是么? 可是没办法,她现在就是思维都抵不过这男人手下的动作快,再要矫情也不是她的作风了,索也便就破罐破摔了。 屋子里的动静闹得不小,本来是等在院子里的宛瑶看都没有回头看,只面无表情的走出了院子,站在了大门口。 约莫过了有一刻钟,卫恒从前院的方向过来,见她埋头站在墙底下,就狐疑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宛瑶本来正在低头想事情,闻言吓了一跳,抬头见到是他,也就很快的平复了心绪道:“你是来见王爷的吗?” 说着,才面有难的回头看了眼,“如果不着急的话,就晚点再过来吧。” 卫恒一时不解,但很快就明白了过来。 可是相较于宛瑶的镇定,这个人高马大的汉子却蓦然就尴尬的微微红了脸,“嗯!那我晚点!” 他本来转身要走,但见宛瑶一直冷静没什么表情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脚步就又顿住。 “你——”卫恒的心里在斟酌,狐疑的盯着她打量许久才终于试着开口道:“你是不是对我们王爷有什么成见?” 宛瑶是没在意他走没有,一直心不在焉的低头踢腾着脚下的地面在想她自己的事情,闻言就抬头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被殷绍关了将近七年,也受了许多非人的折磨,宛瑶如今虽然只有二十四岁,但看上去却要比实际年龄更大一些。 这种过分的成,并不只表现在容貌上,而是她的神情举止都十分的沉稳内敛。 她的话不多,跟在宋楚兮身边经常的往来宣王府,卫恒注意到,她几乎无论无何时何地,脸上都是这样一副冷淡到了近乎木然的表情,对什么事都不发表意见,却又好像对任何的人和事都不亲近也不在意。 “因为之前的事,王爷他一直没有跟四小姐澄清,还有小郡主——”关于主子的事,卫恒心里有忌讳,所以便不知道如何表述。Dd-neNG.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