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殷湛眼底的神一黯,随即苦笑,“暖暖是我欠她的债,过两天等廖素岚的事情解决了——” 到底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女儿,就这么送出去,难舍之情不言而喻。 殷湛的语气顿了一下,然后就飞快的收摄心神道:“到时候我再与她说。” 卫恒偷偷拿眼角的余光去瞄他侧脸上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却是几次的言又止。 然后殷湛就已经回头看过来,正道:“不是说殷绍有暗中派人尾随彭泽的使团队伍吗?想个办法,制造点冲突出来,让他们早点确认了消息回来复命。” “是。属下知道该怎么做。”卫恒赶紧领命。 殷湛于是就没再说什么,径自举步进了书房。 * 怀王府。 客房之内,即墨勋灌了一杯酒,随即就是怒不可遏的将手里酒杯砸在了地上,指着跪在面前的几个人骂道:“一群废物!不过区区一个女人而已,就那么难得手?逆光,本一向对你信服,这件事是你亲自去办的,你竟然也无能到连一个女人也拿不下吗?” 逆光领头,单膝触地跪在那里。 他虽是通腹语,但毕竟不如正常人那般便利,再加上格的关系,所以一般很少开口。 只这一次的事,即墨勋做的着实有些过分,他便就说道:“殿下,这里是天京,北狄的都城,殿下贵为彭泽的储君,一旦被人察觉你是去而复返,还藏在了这怀王府里,事情就严重了。为了区区一女子,殿下——” “本就是忍不下这口气。”即墨勋恼怒的打断他的话,站起身来,烦躁的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一面恶狠狠道:“你也说了,本堂堂一国储君,却频频在那个丫头手上栽跟头,如果连她我都拿不下,今后你叫本的脸往哪里搁?不就是个小丫头吗?就算她野难驯又怎样?本偏不信这个,我非要试试看。端木岐不是已经走了吗?现在就剩下她一个人,她还能翻出天外去不成?” 那逆光却是个极务实的人,见他听不进去劝,索便就闭口不言。 即墨勋重新拿了个杯子,又给自己倒了杯酒,见他还跪在那里没动,心中略一迟疑,就不耐烦的挥挥手道:“算了,这么一丁点儿的小事,本来也用不着你亲自出手,你不是还有事情要办?就先走吧,回去跟父皇说一声,本这边有点事情耽搁了,晚几就回。” 那位龙庭卫的指挥使大人,身居高位,其实是很有些桀骜不驯的脾气的,闻言也不见惶恐,直接站起来行了礼就退了出去。 即墨勋若有所思的盯着他的背影,目送他离开之后就又冷着脸环视了一眼其他人,“她身边的暗卫不是被杀了吗?再下一次手的话你们总该有把握的吧?” 几个暗卫互相对望一眼,才要领命,外面却见殷梁的贴身侍卫梁刚进了院子。 “你?”即墨勋狐疑的皱眉。 “见过太子殿下。”梁刚走进来,不卑不亢的施了一礼,直接禀报道:“夜里殿下的人当街拦截宋四小姐,好像在衙门那边闹出了一些动静来,这会儿官府正在城里大肆搜查。我家殿下命属下特来转告殿下一声,那宋四小姐,好像——是情急之下躲进了宣王殿下府中了,请殿下您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宣王?他又出来掺合?”即墨勋立时就冷了脸。 他就想不明白了,宋楚兮那么个刁钻的丫头,怎么就会有那么多人对她趋之若鹜。但殷湛的辈分要比殷梁等人高一头,这位殿下的脾气又不好,即墨勋还是心里有数的。 “是么?多亏了怀王殿下这么上心。”目光隐晦一闪,即墨勋大大咧咧的往椅背上一靠,然后就肆意的笑了出来道:“横竖怀王殿下答应过会助本达成心愿的,倒是本自己心急了,既然他说要本等着,那本——就等着他的好消息吧。” 明明是他自己胆包天,非要为了这种事情设计留下来的,现在听这语气,居然是赖上殷梁了? 梁刚的心里不悦,面上却不好表,只拱手道:“属下先行告退,不耽误殿下安寝了。” 从即墨勋这里出去,梁刚就去了梅氏的院子。 今夜事故连连,殷梁本也就没睡,脸不怎么好的坐在榻上等消息。 “殿下。”梁刚从外面敲了门。 “进来。”殷梁语气不善。 梁刚推门进来,也不废话,直接禀报道:“殿下,属下已经转告了,只是那彭泽太子不知收敛,听他那话里的意思,倒像是赖上了咱们似的。殿下,这一次,如果不叫他如愿的话,恐怕会出子的。而且他那身份特殊,一旦叫人察觉他在这里——” 皇帝一定会怀疑他怀王府居心叵测的。 殷梁也自知了个烫手的山芋,一个搞不好就要把自己给搭进去,想了想道:“宋家的这个丫头,父皇也不待见,不管怎样,都想办法让他如愿吧。” “可是她现在在宣王殿下府中,殿下的那位皇叔是出了名的不近人情的——”梅氏从内室走出来,面忧虑。 殷梁见到她,面便缓和了些许,拉她坐在身边,一面捏了她的手指翻覆摩挲,一面闭目思忖。 这件事,分外棘手,但是宋楚兮在殷湛那里,事情就更难办了。 梁刚等了片刻,见他一时也是拿不定主意的,就先悄无声息的退下了。 * 因为宋楚兮没事,京城里闹了一夜之后马上又安静了下来。 宋楚兮没回,宋太后找人亲自去宣王府看过了之后居然也没明确表态,就那么模棱两可的任由她在那边住下了。 其他几家都各自相安无事,一直到了两之后,殷绍刚下朝回来,冯玉河就守在大门口直接把他请去了书房。 “有什么急事吗?”推开门,殷绍问道。 “殿下,派出去追踪彭泽使团的人回来了。”等在那里的蒋成海连忙上来,唏嘘不已,“路上走了两天,那位太子殿下除了早晚上下马车休息,一直都低调的从不面,我们的人不好探查。可是也是赶得巧了,昨夜他们宿营的时候突然遭遇爆匪偷袭,咱们的人趁机混进帐篷里去看了,那里面的人,本就不是彭泽太子。” “嗯?”殷绍是怎么也没想到会得了这么个消息,不由的一愣。 “属下也没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走的那天虽然在城门口他没面,可当时是咱们看着他从这里走的,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突然不知所踪了。”蒋成海道,脸的困惑狐疑之。 殷绍绕到案后坐下,捏着眉心道:“我不是说这个,彭泽进京的使团标志明显,怎么会有爆匪胆大包天的敢去截他们?” “啊?”蒋成海有一瞬间没有跟上他的思路,反应了一下才忖道:“可能是当时大半夜的,那些人也不知情吧,不过如果殿下不放心,那回头属下叫人再去查查。” “嗯,查一查吧,本是觉得这事情有些蹊跷。”殷绍颔首。 蒋成海应了,思索之后,还是想不通,“不过殿下,真是奇怪啊,那彭泽太子当时明明是——” “这有什么难理解的?”殷绍打断他的话,语气嘲讽,“那天他走的时候天黑,上车的时候你看见他的脸了?” “啊?”蒋成海一时没反应过来。 “黑灯瞎火的,他走时又披着大氅,当时不是醉的不省人事,被一群人围着吗?随便和哪个侍卫掉个包,那不是很方便?”殷绍道,反倒是不见怎样的意外了。 “殿下您是说他是在咱们的花园里就已经——”蒋成海不由的倒一口气凉气,越想就越是觉得不可思议,“那他这么大费周章的隐藏行踪又是为了什么?而且他没回彭泽又会去了哪里?” “哪里?这个恐怕就要去问老三了吧。”殷绍道,思忖着慢慢吐出一口气,但是想来又觉得好笑。 那即墨勋是脑子有问题吗?居然会为了一点私就纨绔至此? 蒋成海的眼睛一亮,“如果皇上知道的话——” “老三不会那么不小心的,一定会妥善安排的。”殷绍却是肯定的摆摆手,又很是思索了一阵,便就冷然的勾了下角道:“不过他留在这里既然是有所图谋的,本就不愁下不来这盘棋。老三既然要引火烧身,本也不能不成全他,这次不死也要让他层皮。” “殿下有何吩咐?”蒋成海凑上前去。 “即墨勋不就是想要那个丫头吗?那就给他把饵下了。”殷绍道,角弯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冷笑,“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机不可失,这一次,一定不能让老三全身而退。” ------题外话------ 目测勺子君要开始作死了,但看听丫的说话一副哄哄样子,好怕怕(ˉ﹃ˉ) ps每回一到情戏,对手戏,我就卡文卡的无比*,早上七点起来一直憋到现在,已内伤,饿晕了,我讨饭去了。已经月底了,宝贝儿们你们还没有找到真的,月票就往我碗里扔几张吧~o(gt_lt)o~ ☆、第066章 残忍! 二月初迟来的一场雪,将这京城之地肌瘤暗涌的风波全部掩盖,苍茫一片,一点痕迹也不剩。 宋楚兮一早起,才刚梳洗完毕,就听院子里有丫鬟急道:“郡主,雪天路滑,您慢点跑。” 舜瑛和舜瑜是事发的次来的宣王府,仍是贴身伺候宋楚兮,虽然知道她们都是端木岐的人,殷湛也不曾为难。 舜瑜听了动静,连忙快走两步过去拉开了门。 然后紧跟着下一刻,伴随着外面漫天飞舞的雪景,那一个粉的团子已经冲了进来。 她从花园里一路跑过来,鞋底都凝了一层冰,一脚踩在铺地的青砖上,就直接往前扑去。 “小郡主当心。”舜瑜眼疾手快的赶紧弯身将她抱住了。 殷黎倒是没受惊,只愣了一愣,然后就自己站直了身子,恼怒的去踢腾脚下地砖。 宋楚兮瞧她小眉头皱的紧紧的样子,心里一乐,就顺手拿着巾走过去道:“这一大早的,你怎么就跑来了?” 这时候再一细看,宋楚兮才知道外面的雪下的有多大。虽然院子里走人的地方已经被清扫过一遍,但又已经雪白一片,两边的花树底下,那雪已经堆的有两寸余厚。这会儿大片大片的雪花往下落,殷黎这一路走过来,被盖了一身,进门被屋子里的热气一烘,全部就化作大大小小的水珠挂在头上身上,长长的睫上都是莹润润的几颗小水珠摇摇晃晃的坠不坠。 殷黎抬头,眼睛一眨,那水珠就坠了一地。 宋楚兮忍俊不,蹲下去,给她把头上的水珠擦掉。 殷黎好奇的盯着她看了会儿,“楚楚姐姐,你的腿好啦?你能走路了?” “嗯,已经没事了。”宋楚兮笑笑,顺手把她身上大氅下来递给了舜瑜,牵着她的手进了屋子里。 舜瑜收了东西,就和舜瑛一起去厨房取早膳。 宋楚兮拉了殷黎到火盆旁边的美人榻上坐下,又拉过她的小手摸了摸。小孩子身上的火气旺,殷黎的手倒是暖融融的,看她没有冻着,宋楚兮也这才放心,摸着她的头发问道:“这才什么时辰,你怎么一大早就跑来了?” “我去前院找父王,他说今天有事,不跟我一起用膳。”殷黎坐在那榻上晃了晃腿儿,然后就兴致的将这屋子打量一遍,然后就突然转向了宋楚兮道:“楚楚姐姐你以后也住在这里吗?” 宋楚兮心领神会,抿笑了笑,“怎么,我占了你父王的院子,你不高兴?这是要赶我走吗?” 大概是因为父女两个相依为命的缘故,殷黎这孩子便很黏殷湛,在这一点上甚至是有些霸道的。 宋楚兮故意逗她,殷黎到底也是个孩子脾气,立刻就红了脸。 宋楚兮占用了殷湛的屋子,她的确是不适应,不过回头仔细的想想,也好像没那么样的不高兴。 可是她父王的屋子,为什么要让人别人睡呢? 这会儿她是真的算不清楚,自己是对这件事的抵触情绪多一点,还是对宋楚兮的好多一点,便就咬着嘴神纠结的不说话了。 这个小丫头,不管是古灵怪惹事的时候还是懵懵懂懂糊的时候,都叫人看了喜。 宋楚兮用力的了她的头发,会心一笑,但突然想起这两天发生的事,笑容就凝结在了脸上。 那天晚上殷湛和她说过的话,不管她接不接受,但都给了她极大的震撼。她是真的从没想过他对她会埋藏了这样沉重浓烈的一份情在心间,想到他的那些隐忍和痛苦,叫她想要忽视都不能。 他说她喜她!很久了,离着现在,足足已经过去十年了,再想想当初在一起的时候,他的那些言行举止,恍惚间是真的能够看出端倪的。 他说那时候他喜她?所以她追问他那个女人的身份的时候他才会搪不提? 可是—— 如果那时候他说的人就是她,那么殷黎—— 宋楚兮的心口狠狠一揪。 她记得,上回在里他层当面坦诚过的。 如果不是在北川回来之后,他又有了别人,那么从殷黎的年纪上来推论—— 杨平招认的那些话,她不能辨别真假,可如果那是真的呢?DD-nEnG.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