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菱那边倒是没有刻意拿乔,大夫很快也就赶了来,替她处理包扎。 沈氏的那一巴掌下手太狠,大夫止血很是花费了些力气,沈会音更是疼的几昏厥,都只能咬牙忍着。 “大夫,您手下轻点儿,别再伤着我家小姐了!”秋子在旁急的不住揪着手里帕子。 “血止住了,只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大夫说道,用药童递过去的帕子擦了擦手,顿了一下,又补充,“不过——这伤口有些深,就是愈合之后,恐怕也是要留下疤痕的。” “什么?”沈会音猛地抬头。 秋子更是愕然,急的险些哭出来,“这怎么能够?大夫您给想想办法啊!” 沈会音这还没嫁人,伤口又是在脸上,不好一辈子都要完了。 沈会音的心里因为愤怒恐惧而抖的利害,用力的掐着掌心,面上竭力挤出一个悲戚而无力的苦笑道:“都怪我自己走路不小心,之前因为穗儿的事,姑母还生着气呢,大夫,既然我这就只是一点外伤,就请您帮忙瞒着吧,省的姑母知道了再替我担心了!” 那大夫看她一点,点了点头,“好!” 秋子送了大夫出门,回来见沈会音着脸坐在那里,突然就有点不想走进去,迟疑了一下道:“小姐,要怎么办啊?咱们在这里又请不到别的大夫来看,万一被姑知道了——” 一个破了相的女人,在能被利用的空间上都要大打折扣。 沈会音坐在屋里背光的地方,脸上表情看不分明,还不等她说完就吐出几个字:“滚出去!” 虽然她极力的想要嘶吼,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最终出口的声音却十分的低沉,几乎微不可闻。 沈氏那个毒妇,要拿她当棋子来用还不算,居然害她破了相? 可哪怕她是将那个女人恨到了骨子里,心里却十分的清楚—— 她一定不能表现出来,一定不能让任何不好的言传到沈氏那里,一旦让沈氏觉得自己对她生了异心,以那个女人独断专行的格,很有可能就要容不下她了。 所以,她必须忍着,就是再恨,也只能忍耐! * 沈会音用了蘅芜苑里的大夫诊治,舜瑛那里的消息灵通,宋楚兮自然也很快就知道了内情,只不过却是一句风凉话也没说的。 这几天,她正在和端木岐置气,就为着端木岐没有替她出头撵走那两个女人,已经拗着发了几天的脾气不理人了。 沈氏这边,陈妈妈端着茶水进来,见她脸沉的坐着,只能如实道:“夫人,七少爷又去了宋家那个丫头的院子。” “都是会音不成器,好端端的,去招惹那个丫头做什么?打狗也要看主人,她在老七的地方生事,还能得了她的好处?”沈氏闻言,便是恨铁不成钢的拍了下桌子,“现在倒是把我的事情也给坏了!” 陈妈妈垂下眼睛,也是叹气,“七少爷的子夫人您是知道的,如果没有这档子事儿,他都未必会肯就范,现在——” 沈氏侧目瞄她一眼,心里就越发的暴躁,盯着听雪堂的方向,沉道:“老七总是往那个丫头的屋子里跑又算是个怎么回事?” “这蘅芜苑里外都是七少爷的人,具体的,奴婢也打探不出来,不过那宋家丫头年纪还小,夫人担心的事情,当是没影儿的,听说好像是因为表小姐的事,那丫头这几天一直闹脾气呢。”陈妈妈道。 宋楚琪做的事,狠狠的打了端木岐一巴掌,端木岐现在却这么宝贝的护着宋楚兮,也难怪是沈氏会有联想。 但是陈妈妈说得对,那宋楚兮还就只是个孩子罢了。 沈氏稍稍心安,转念一想就又不由的冷了脸,愤愤道:“老爷子当初也是老糊涂了,抛开上头那两个庶出的不提,旸儿到底哪里叫他不意了,他偏要去抬举这老七?这个祸害一天不锄,旸儿的家主之位就一天坐不安稳。” 她要用联姻牵制端木岐是假,伺机永绝后患才是真的! 锄掉端木岐?这可是连端木旸都不敢随便起的念头! 绝难有人想到,沈氏这女人竟会生出这样的心思来。 “可这七少爷的心思深着呢,在本家多呆几天都不肯,您想让表小姐近他的身似乎也不太可能了……”陈妈妈低垂着脑袋,一筹莫展。 沈氏着鬓角想了想,“这么一直拖着也不是办法,一会儿你去趟外院,寻个机会让刘大来见我。” 端木岐这般狂傲,并且越来越不受控制,必要的时候就只能采用非常手段了…… ------题外话------ 看吧,人不可貌相,沈氏其实还是个有雄心抱负的伟大的女银!这就是正能量!我们要向她学习咕(ˉ﹃ˉ) ☆、第021章 纵宠无边 听雪堂。 端木岐走进院子,在廊下做针线的小丫头就赶紧站起来行礼,“见过少主!” 说着,便有些不自在的回头往屋子里看了眼。 “嗯!”端木岐淡淡的应了声,面如常的走进去。 外屋的榻上没人,他的眸中便闪过一点明亮的笑意。 他手上有很多的事情要处理,通常每天忙完就过来,正好差不多就是正午时分,宋楚兮是摸透了他的习,这几天每到这个时候就躲起来。 端木岐的眼中有明亮的光芒闪烁,挥手打发了外间的两个婢女,直接进了卧房。 果然—— 就见那小丫头背着门口躺在上。 “别装了!”端木岐笑了笑,弯身在沿上坐下。 “我没装!”宋楚兮没好气的顶回去。 “真怕?”端木岐无奈,探手将她拉起来。 “难道我不该怕吗?”宋楚兮的怒气更盛。 “又没什么事……”端木岐叹了口气。 彼时宋楚兮正气呼呼的瞪着他,小脯一起一伏的,那小眼神,说是有多少怨念就有多少怨念。 端木岐看着她几乎要翘上天的鼻孔,只觉得这小丫头无理取闹起来的模样,分明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刻意为之,但就是厌烦不起来。 “哎——”他的眸子里笑意不由更浓,探了手出去,才想要说什么,宋楚兮却是然大怒,一把抓过身边软枕就朝他身上砸,一面暴跳如雷的大声嚷嚷,“我不听你说话!你走!你出去!你出去出去出去!” 说完就扭头趴到上,扯被子,蒙住了头。 “这都几天了,你还要继续演戏吗?”端木岐坐在边没动,抬手试着去拉她的被子。 “我乐意!”宋楚兮一下子翻身坐起,大声的吼回去,“明知道那个女人没安好心,你就是袖手旁观的不管我?我就是演戏假装,我就是故意坑人,我就是只能我欺负人不能叫别人委屈我。你不高兴?不高兴,就叫人把我丢出去啊!” 宋楚兮双目圆瞪,那气鼓鼓的模样,第一眼就叫端木岐想到了炸以后的雪融。 他看着她,角愉悦的弯起一个弧度,却不说话。 宋楚兮抬高了下巴,与他对视,不避不让。 两个人,四目相对,许久之后,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各自闷笑了一声。 这一笑之后,宋楚兮就窘迫的红了脸,扭头又往上一扑,扯了被子去蒙头。 端木岐把她拽起来,用力的了她披散了头的发,含笑道:“这会儿意了?” “你答应帮我追查我大姐的下落的,就是因为你,我大姐才会遭此横祸,除非你能找她回来,要不然你就得替她照顾我。”这一顶帽子,她扣的可谓理直气壮,“在正式解除婚约之前,你就是我姐夫!” “姐夫?只怕你姐姐并不是这么认为的吧?”端木岐玩味的勾了勾。 “那是宋家的那些人污蔑她。”宋楚兮大声道:“宋亚青为了霸占家主之位不放,我姐姐,她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是吗?” “是!” 宋楚兮答的斩钉截铁,护食的小兽一样,端木岐就又笑了,懒洋洋的看了她一眼,“可如果——你姐姐真是被那些人害了呢?” 宋楚兮突然就愣住了。 如果宋楚琪真的死了,那么她和端木岐之间的婚约才算是彻底作废,到时候双方可就算是全不相干的人了,届时—— 她就真的没有理由再留在端木岐这里了。 “你——会把我丢出去吗?”她的神突然就黯淡到了极致,一寸一寸的抬头,对上端木岐的视线。 端木岐的态度模棱两可,抬手了她的发顶,笑问道:“怕了?” 她在这里,孤立无援,如果端木岐撒手,她倒不至于会饿死在外面,但是宋家嫡女的这个身份,却是现在她手中把握的捷径。 虽然她不敢问,但殷绍那般苦心孤诣的谋算于她,那么当她所托的最后一件事,十成十—— 他也是不会手下留情了。 这样一来,就算拼尽这条重生的命不要,她也势必要重回帝都,去和那人之间把一笔笔的旧账清算明白的。 她需要依仗,需要筹码,也需要一柄足以斩下他大好头颅的锋利钢刀,要白手起家,那太费力气,宋家这块跳板,她没有弃之不用的道理。 所以现在,哪怕是和端木岐这只狐狸算计的呕心沥血,她也必须和他继续周旋下去。 宋楚兮抿着角不吭声。 端木岐却觉得她的发质出奇的柔软,掌心忍不住又了两下,半真半假道:“知道怕了,以后就乖一点儿,动不动就砸锅摔盆的,还能有点儿大出息么?” 难得今天小丫头肯理人了,僵持了好几天的气氛总算缓和了下来,这天的午膳端木岐就破天荒是在听雪堂用的。 他的规矩严,用膳的时候也一样,所有的丫鬟都屏息敛气的忙碌着服侍,宋楚兮是揣着心事,不愿意开口。 两人沉默着用膳,之后漱了口,端木岐喝了口茶就站起身来,“我那边还有事,先走了,这几天又降温了,你没事不要总在窗口吹风!” 宋楚兮也不应他,只闷头喝茶。 端木岐好脾气的又弯了弯角,刚出了屋子,外面却着乐菱快步行来。 “少主!” “有事?”端木岐的步子下意识的一顿,随口问道。 宋楚兮眨了眨眼,从屋里抬眸看过去。 端木岐刚好回眸,两个人的视线略一相撞,端木岐的心念一动,本来抬起一半的步子就又落了回去,只就淡声问道:“直说吧,什么事?” 他的事,从来都是忌讳别人窥测或者干涉的,这是—— 他要宠着宋楚兮这么个小丫头玩儿,无可厚非,现在却是连他手中掌握的资源和力量都要纵容和这位四小姐共享吗? 乐菱不由的暗暗心惊,面上还是极沉稳的模样,“就在刚刚,端木夫人身边的陈妈妈递了口信去外院,似乎——是暗示叫一个姓刘的管事找机会来后院见她,恐怕——这别院里很快就要有事发生了,长城想问少主,是不是——” 他们想要给沈氏安排一个神不知鬼不觉的死法,实在太容易了,而且可以保管让端木家的人连上门质问的理由都找不到。 端木岐抿略一思忖,明显是心里有了主意,但他却不表态,反而眉目含笑只看着身后正埋头摆茶碗的宋楚兮。 “你家大夫人,倒真是给端木家主办实事儿,后端木家要是少了她,不知道要少多少热闹啊!”宋楚兮道,冲着端木岐抬眸一笑。dd-neNg.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