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王妃如此有恃无恐,大爷薛云起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了,倘若真是自家胞弟“无能”了,岂不再失了脸面,于是请示襄郡王,说明到底事关二爷薛云来的脸面,声张太过不好等话。 襄郡王也以为如此,回头只让方太医在他外书房瞧的,就连大爷薛云起也不得入内。 连方太医之礼也都免,襄郡王只赶紧让方太医号脉的。 方太医将二爷的脉一切,襄郡王父子也紧盯着方太医的面上变化。 只见方太医两眉越拧越紧,襄郡王父子俩的心也越悬越高了。 襄郡王见方太医将手一放开,便迫不及待道:“如何?” 方太医向襄郡王一揖,“这……下官才疏学浅。不若王爷另请高明。” 襄郡王见方太医这般不敢直言,也知道结果如何了。 “你但说无妨,本王恕你无罪。”襄郡王道。 方太医这才敢道:“下官斗胆劝二爷一句,房中之事外用之药虽能助兴,一回两回也无不可,只是多了到底有伤元气。二爷还是早戒了的好,还能早养得回来。” “啪”的一声,襄郡王竟把茶碗给捏碎了,面目狰狞道:“我儿他真因外药所致,损了元气。” 方太医长叹了一声,点点头。 薛云来原先还有几分侥幸,现下听太医这般一说,当下便面灰败之。 少时,羞、怒、怨、恨之又涌了上来,让薛云来的脸彩十分。 待方太医留下药方一去,襄郡王的吼声就掀翻天了,“休了,休了她。让泰昌伯来,把他的好女儿领走。” 大爷薛云起一直在外头等信儿,一听说方太医走了,就忙忙赶在别人前头过来了。 只是才近书房,就听到了襄郡王的咆哮。 襄郡王如此震怒,勿用问也知结果如何了。 只是襄郡王要让二爷休,大爷却是要劝的,“一来如今泰昌府是不同了的,二则事关二弟的脸面,三来还有两家情分在的。” 襄郡王怒道:“事到如今,休要再提什么情分。他们家这妇为了得专宠用药害了老二,如今又用这药秽老三屋里。这样的妇毒妇莫说是休了她,就是沉塘也不足惜了。” 在大爷薛云起的周旋之下,襄郡王到底还是答应将泰昌伯和夫人请来,把苏二领回家去住几,后再论。 就算薛云起不闹得人尽皆知的,可泰昌伯夫一请来,在前院少不得哭诉央告地闹一回的,事情眼看就瞒不住了。 苏二到底还是被带回娘家去了,归期不定。 宣瑞堂内,王妃不用细问也知道前头的热闹了,对许嬷嬷道:“给方太医的药礼可要往厚实里备了。” 许嬷嬷道:“王妃放心,都预备妥当了。” 说罢,许嬷嬷四顾瞧了下,才附身进王妃耳边道:“可方太医说,二爷的身子,是真的‘不能’有后了的,并非是他妄言。”? ☆、第 26 章 ? 王妃当下从上坐直身子来,惊道:“什么?” 许嬷嬷紧忙扶住王妃,说了一气让王妃小心身子的话,才又说:“方太医说,且还不是一两的功夫,已有些年了。” 王妃当下又了口气凉气,思忖半晌后道:“若是真的,你说会是谁做的?” 是不是别的什么人,许嬷嬷不敢说,也不好说,但许嬷嬷知道绝不是王妃做的。 王妃虽不大喜大爷和二爷,但到底不是心狠手辣的,所以这等绝人子嗣,有损鸷之事,王妃十分不屑的。 襄郡王正是清楚王妃这子,对王妃十分信任,所以旧年时有谣传是王妃害了杨大的身子,襄郡王也是不信的。 而实情上也的确不是王妃,可谁让王妃那么巧就撞见了。 想罢,许嬷嬷摇摇头道:“这还真不好说。可会是害了大那位?” 王妃拧眉道:“既然二房已中招了,你说大房是不是也……” 许嬷嬷思忖了片刻道:“虽说大房子嗣也难,可大也是有过的,只是她自己没坐住。” 王妃听了点点头,冷笑道:“不管背后下毒手的那位是谁,只是从旧年那回起我便留心了,可惜竟没有半点蛛丝马迹,可见这人的厉害。” 说着,王妃长出一口气,又道:“也罢,如今我们娘仨儿也是泥菩萨过江的,大房中招也罢,没中招也罢,我能保全的就咱们娘仨儿已是尽力至极,再多就不能了。但今儿到底了了我一桩心事。” 许嬷嬷扶着王妃又靠回头,道:“王妃如今到底是双身子,不可劳心太过了。” 王妃闭着道:“我倒是想安心养着。只是户部出那缺儿,皇上既属意大房那位,也有意让安哥儿进六部当差的。大房来位知道大娘家不中用了,便有意要借泰昌伯之势占得先机。这让我如何还能安心的。如今才好,二房吵着闹着要把二给休了,看大房那位还怎么有脸去借泰昌伯的势。” 许嬷嬷也笑道:“这般一来,皇上跟前有老公爷为三爷周旋,不愁户部的缺儿,到不了三爷头上。” 王妃心意足的又笑道:“可不是。当我一听说,还愁不知该怎么帮安哥儿一把的。没想一转眼,二房就自己递把柄来了。” 许嬷嬷一面给王妃着腿,一面道:“真真多亏依怙是个谨慎的,不然还要着了那边的道了。” 说到此,王妃睁眼道:“依怙此功不小,你回头开了库房,把我那套金玉点翠的蓝查文头面拣出来,我要赏她。” 许嬷嬷忙答应,“是。” 王妃又思忖了一会子,道:“我琢磨着,如何才能让太妃把她给了安哥儿。若她能长长久久地在安哥儿身边服侍,那可是咱们安哥儿的福气了。” 许嬷嬷也笑着直点头,可一想起从苏嬷嬷那里听说来的话,不又道:“只怕难。先不说太妃那里如何,只说依怙。这丫头在太妃跟前听了那么些年的佛经,只怕早移了。听三爷他娘说,这丫头自去三爷院里,无一不抄经念佛,持斋把素的。” 王妃听罢默了默道:“慢慢来吧,也不急。” 再说回张喜。 张喜是个藏不住事儿的,一回到家里便把心里的事儿,原原本本的都告诉她老子娘了,又哭道:“若不是我灵机一动,如今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 张老六和他婆娘听了先了声念佛,再道:“好险,多亏佛祖保佑,不然咱闺女真要被那个卷耳给害了。” “徐达夫那孬种能教出什么好女儿来,在他家他婆娘一吆喝,他便吓得卵子都没了。这回喜若真出了事儿,瞧我不废了他。”张老六骂骂咧咧的。 张喜哭了这一顿,再听张老六骂了徐家好一会子,心里也好受多了。 只是如今要紧的并非是让她老子娘给她寻回公道,而是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往后怕是越发难近薛云上了,该如何才好。 张喜正想要她老子给她拿主意,就听旁边徐家的小院里传来哭天抢地的动静。 张老六他婆娘忙使唤雇来的小丫头喜儿,出去瞧个究竟。 喜儿去看了,来回道:“也不知徐家二丫头在里头犯了什么事儿得了板子,都打得有些不好了。可王爷还发话了,要将他们一家子都撵到庄子上去。” 张老六他婆娘一听,道:“哎哟,天有眼,真是报应不。活该他们受的。” 张老六也直叫好的。 又说只一墙之隔的徐家。 徐达夫家的和三个女儿苦苦哀求这前来督办此事的右长史盛有余,“求盛公公开恩,求您让小的进去求一求大。大才不能这么瞧着小的一家被撵了去的,好歹小的一家都是听她……” 来前,大爷薛云起已告诫过盛有余了,别让徐家人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来。 此时一听徐达夫家的越说越不像样了,盛有余忙断喝,“住口。连大你们都敢攀扯上了,也不怕罪加一等了。” 徐达夫家的素就是个欺软怕硬的,这会子自然不敢再攀扯出杨大来。 盛有余又瞧了瞧蹲在角落闷不吭声着旱烟的徐达夫,“快瞧瞧你们二丫死没,若还有口气就赶紧抬着走了。王爷说了,不能留你们过晌午。” 徐达夫听了这才动了,只是他婆娘听了却不依了,“这怎么能成,二丫她被打得这般重,没得养好伤了才能走的。” 盛有余嗤笑道:“那要不要再给你们家请位大夫来?” 徐达夫家的哭道:“求公公开恩,禀明王爷让二丫养两,再令我家上路。” 盛有余道:“莫要提什么恩典不恩典了。如今王爷正在气头上,仔细把你们家并牛二一家都被发卖到矿上做苦役去。” 徐三丫是个木讷的,五丫头又太小还不知事儿,只徐四丫了。 可自从右手废了,徐四丫再不敢出门见人,子也越发古怪了。 徐四丫见她老子没用,娘也求不下来,一时倔子上来了,道:“这一定都是徐大丫害的。我要找她去。”说着,就要冲出去。 盛有余如何能放,瞧着人把徐四丫给拎了回来,道:“自作孽不可活。还当如今大丫还是从前的大丫,如今谁见着她不要叫一声依怙姑娘的。想当初依怙她老子娘是如何拉扯的你们家,徐大临终还求来王爷的恩典,让你们家徐老二顶了他的差事。只盼你们家能好好待他们夫唯一留下的骨血,可……唉,瞧瞧你们家办的什么事儿。” 听闻,一直无动于衷的徐达夫哭了。 徐达夫家的听了却像是找到了门路一般,直撕扯着她丈夫,道:“对了依怙,赶紧去找依怙。你好歹是她二叔,倘若咱们家被撵到庄子上了,她在这府里也是没了依靠的……” 还不待他婆娘说完,徐达夫就把他婆娘推倒在地,道:“我有负大哥大嫂的托付,那里还有脸面见她的。回庄子上去也好,从那来,回那去。”说着,便抱起徐二丫就往外去了。 徐家走了,府里人说起他们家不又念起徐大来,都说徐大已不在了后还有谁会拉扯他们家这样的白眼,后他们家是再不能回府来了。 和别人比起,张家才不管徐家如何了,只同女儿商议着今后在了续斋该如何行事方为上。 张老六对张喜道:“按你说的,如今依怙被挤兑走了,卷耳也没了,关雎迟早要配人的。那三爷院里岂不是只你是大了?” 张喜道:“那能的。爹你忘了,釆蘩和蘀兮这两个后来的也就罢了,和我一并的还有个万丽儿呢。” 张老六却嗤之以鼻,道:“我瞧那个万丽儿也是个不能成气候了的。” 张喜问道:“怎么说?” 张老六道:“我才听说她那个在府里审理司当审理的表哥,也不知做什么事儿,惹王爷不快了。” 张喜一听,高新万分道:“果真?” “当然。”张老六又高深莫测道:“等着瞧吧。都不过是‘秋后的蚂蚱’了。” “如今是真真的机会难得,”张老六语重心长道,“千万莫要错过了。” 可张喜一想到薛云上并不亲近她,又愁了。 到底还是做娘的知道女儿的心思,把女儿叫了出来,偷偷给女儿了个绣囊。 张喜不解,一看那绣囊,顿时羞得面通红。 张老六他婆娘对张喜道:“里头还有,你只要照着这上头做,没有不能成事的。” 张喜又臊了一会子,这才点头去了。 所以当薛云上夜里回了续斋时,就有福了。 当夜张喜便抢了关雎上夜的班儿。 蘀兮原是同关雎一班儿的,这天夜里就蘀兮和张喜一块上夜了。 可睡到半夜,就听有人在低低呻,声调娇媚而靡。?dD-neNg.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