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惹的祸》!” “……” 林陆骁无奈笑,一旁领导也忍不住了,怂他:“他们那么想听,就唱一段儿吧,省的下回你走了他们还念叨。” “行吧。” 音响里,男人轻咳两声,低沉醇厚的声音淌着。 “都是你的错,轻易上我……” 出来三个月。 两人时不时维持着短信联系,直至上个星期,彻底失去了联系,打她电话不接,短信也没人回,毕竟是有过“前科”的女人。 他当下脑子里就想着这人时不时又跑了。 本来打算下个月等这边事情妥后再请婚假,结果当天晚上就去领导了婚假报告。 一曲完毕。 他把话筒还给主持人。 赵国忽然蹦出来,“等一下!” 林陆骁怔了会儿,赵国直接两步跳上台,抓过主持人的话筒,“我说两句。” 林陆骁笑他,“你当领导发言呢!” 赵国瞥他一眼,举着话筒对台下的士兵说:“林指导来我们这儿一年多了吧,应该是最后一次参加咱这联会了,有些话堆了太久,借着今晚机会,都给你说说。” 赵国这话。 把原本热烈的气氛仿佛忽然浇下一盆冷水,变得肃穆整礼。 所有人都不笑了,抿着一张,端正坐在军凳上。 “一开始大家都不服他的,还有几个不怕死的整过我们林指导,结果后来大家都被他收的服服帖帖的,我一直觉得男人最好的年纪应该是二十三四岁,张扬跋扈毫不畏惧。”赵国瞥了眼身旁站着的人,面容沉静,一身军装,帅气人:“后来发现,男人三十年纪才最有魅力,不管是训练场上不苟言笑的林指导,还是私底下跟我们开玩笑逗趣的林陆骁。特别是我妈,老跟我说,你要有你那队友一半儿沉稳,我就不用整天这么提心吊胆的了。” 林陆骁始终站在台上,嘴角勾着一抹浅笑,那气度丝毫不局促,却也是内心足够强大。 赵国继续说,口气轻松了些:“原本想跟领导说再留你几年,结果刚得知你们林指导打了婚假的报告,你啥时候结的婚?!” 台下一阵轰然。 林陆骁淡笑,“领得匆忙,下次给你们带喜糖。” 士兵们又是一阵,“喜糖!” “喜糖!” “喜糖!” 赵国挥手示意,像个指挥的大将军,“安静!结婚这事儿就揭过了,三十的人了要再不领证,我们都着急,没事儿,下回带嫂子来就行!今晚主要是兄弟几个想提前给你送个别,这一别,天南地北的,加上咱这职业……” 赵国忽然了口气,想到也许一辈子再也不相见,喉尖哽住,腔仿佛堵着一口气,一下子竟说不上来。 “下一次再见真不知是猴年马月了。” 离别还没来,却已被离别的情绪打动。 所有人情绪被他的停顿带动了。 确实,当过兵才知道兄弟情的可贵,这都是一帮铁骨铮铮的汉子,平时训练科打诨,可真到了火场上都是能为对方挡火苗的盾。 林陆骁自然懂,只是他这人情绪一向不太外,很少失控。 赵国说:“兄弟几个送首歌给你,算是为你送行,接下去咱还得并肩作战。” 音乐前奏响起,林陆骁一听就知道是什么歌了——当那一天来临。 “兄弟们瞒着你练了好久。” 林陆骁手勾着赵国的肩,低头缓了缓情绪。 那晚,星空高照,鹿山支队上空久久回着一首高亢有力的军歌。 “这是一个晴朗的早晨 鸽哨声伴着起号音 但是这世界并不安宁 和平年代也有的风云 …… 年轻士兵渴望建立功勋 准备好了吗 士兵兄弟们 当那一天真的来临 放心吧祖国 放心吧亲人 为了胜利我要勇敢前进……” 那高亢振奋的歌声仿佛要将一切不安定都驱逐出境,惊了树上停歇的鸟儿,四散逃离,翠绿叶梢上挂着几滴晶莹的珠,在歌声中慢慢汇成一滩清水。 底下的军人们还在高唱,他们笑着,他们闹着,一遍一遍不知疲倦。 …… 营地里。 主持人把话筒递给林陆骁,“说两句吧。” 能说什么呢。 此刻说什么都是多余,表达不了他们腔的热血。 最后他接过话筒,目光一一扫过台下一张张悉坚毅的脸庞,忽而低头笑了下。 “天南地北,众心所向,素履以往,一息尚存,战斗不止。” 后来这话,被众多士兵,记在心里。 甚至有人把他写在自己的遗书上,成了他们的队训。 第73章 加上之前的轮休,林陆骁请了七天婚假。 上车之前,赵国几个兄弟嚷嚷着要送他,被林陆骁按下来,“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赵国嘟嚷:“你万一在那边被你媳妇儿勾了魂,不肯回来了,我们这帮嗷嗷待哺的新兵咋办?” “说了年底就是年底,没调令我能随便离队?行了,都回去训练去。” 这才算吃了一颗定心丸。 林陆骁上车之后一直给南初的手机打电话,没一个打通。 他沉着脸,把头瞥向窗外,景秀丽,翠绿丛丛,已无心欣赏,树木不断落到车窗后方,那心呐,已经飞到几千里之外。 归心似箭,终于体会到了。 他百无聊赖地翻着手机里跟南初的微信聊天记录。 “什么时候回来呀……” “我房租到期了,搬进你家啦,你的单放在哪儿?” 他隔了一个星期后回:“在衣柜最顶上,找到了没?” 小姑娘又隔天回了:“没找到,我又买了新的,还是黑。” “……回去告诉你东西都放在哪里。” “好,昨天见到我小时候的偶像。” “嗯?” “小时候可喜他了,一个人就翻他的歌听,他现在保养的超级好,哎……队长,你小时候有没有偶像啊?” 小时候? 小时候偶像是周恩来还是泽东? “应该是同志吧。” 那边:“……” 他给她解释:“小时候爷爷老给我和林启说这俩人的事迹,什么十里长街送总理,还有当时花的钱儿上都是同志的头像,就好奇找了两人的传记看。” 后来是真喜上了。 特别是泽东的词,磅礴大气,一揽江山。 他对数字,公式记得快,有些公式不用看自己都能推导,最头疼就是背诗了,特别是情诗,早修坐在教室里,对着那本书死盯一节课,一盖上就脑袋一片空白。 不跟大刘似的,成绩一般般,情诗倒是背地溜溜儿的。 唯独能背的就是泽东的词。 那天倒是回得很快:“有志向啊队长……” 他勾笑笑。 总共没几条信息,他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倒觉得每遍都新鲜。 十几个小时的车程,人刚下车,北浔的风刮来,就知道知道回到家乡了,虽说已快步入了季了,那风刮来还是钝钝的疼。 林陆骁没什么东西,就肩上一个黑的挎包,里头了些换洗的衣物。 原本谁也没通知,结果昨晚在火车上接到沈牧的电话,知道他今天要回来,早早就在门口接他了。门口停着辆黑的越野,冲他猛按了两下喇叭。 林陆骁过去,把包丢后座,人钻进副驾驶,抖了抖外头的风雪。dD-NENG.CoM |